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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第1页)

来。我并不那么悲伤,只是很担心他的情况。不过,我不再笑了,而是点头:“好!我们一起回你的家。霆!”我蹲在他的两膝中间,用我的双臂把他的双臂盘曲着,“我真的很高兴,我们才认识几天,你在这种时候,能选择我和你同行,共同面对和承担。谢谢你对我特殊的信任。”他第一次用一种特殊的眼神看着我,那种眼神,我好像似曾相识,可有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他用一只手摸着我的脸:“宇!我知道,我爱上你了,我离不开你。”……

下午,我们兵分两路:他去找他的领班,我打电话给公司请假,并且买了另一张往他们家方向去的火车票。傍晚,我回到酒店,打点行装。可一直等到晚上十点,他都没有一点消息。我又紧张起来,一种害怕失去他的莫名恐惧袭上心头。我给他的手机打电话了,他接了:“喂,宇,我已经到酒店楼下了,马上就上来。”我一下放了心,心里暗自笑自己杞人忧天。门铃响了,我去开门,这次把我吓了一大跳。他背着很大的一个包,每个手里还提了一个皮箱。左脸蛋儿和腮上,被指甲挖破了,留下了长长的血印子,右嘴角和右眼都有些变了颜色。他还是那样,嘴角挂着轻蔑的微笑。见到我,他一下子像小孩子一样,乐开了花。他很兴奋,进门把东西放下,把门一关!弯着腰,从胸腔里往外喷出笑声。那是没有任何声带的作用的笑声。我听见了,觉得很恐怖。我印象中,只有精神病院里的疯子,才会这样笑。我终于忍不住,坐在床边,看他笑了很久后,问他:“怎么了?出了事情吗?”

他直起腰来,来到我身边,兴奋莫名:“我‘爹的’不相信我妈妈病情恶化,非说我爱上了你,要和你私奔。他说我伤透了心后,才会明白,MB是什么东西?不会有人真正地对你付出感情的。”他的眼睛里散发着异样的光彩,“他不许我走,扣着我这个月的薪水不给我,我急了,就和他们打起来了。我说我就是喜欢你!他们谁也管不着。最后连我‘爹的’的‘哥哥’都出面了,我就是不服!”他亮出拳头,“我就一个人,打他们九个人,他们人多,地方小,不好打。我就占了便宜!你看!虽然这个月的钱没要到,但是我的东西、衣服全部在这里。其他的兄弟们好羡慕我,说我‘飞上枝头做凤凰’了!”他坐在我对面,手舞足蹈,过分的亢奋。其实我知道,他是把郁积在内心的痛苦发泄出去了,他现在越高兴,就证明他其实越痛苦。我指着他右胳膊肘上被擦伤的一块油皮,关切地问:“看看吧,到处是伤,疼吗?”他傻乎乎的咧着嘴:“没事儿,没事儿,男子汉大丈夫,还怕这一点儿小事儿吗?”他一下子站起来,就往卫生间走:“我放水,咱们一起洗澡吧。好好睡一觉,明天还要出发呢,回家看妈妈喽!”我听了这句话,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他现在还能有什么幸福?这就是他最大的渴望和奢求吗?他那么帅气靓丽,那么个性鲜明,那么自尊自强,那么敢爱敢恨,那么看重亲情。我怎么能不疼他、爱他?我自己也知道,我现在是不顾一切了,我把他做MB的这段经历,看成是他对母亲的深爱而带来的考验,看成是他倍受伤害、需要关怀爱护的伤痛,看成是他舍弃自己、勇敢承担的男人情怀。我想不出这有什么不光彩,想不出这有什么下贱或是见不得人。我觉得正是这段经历,磨练和萃取了他现在最可爱的全部情操。也正是这段经历,使他成为懂得男人可爱之处的GAY,他是上天赏赐给我的、可以永藏心间的珍宝。我恨命运对他的折磨太不公平,可我又感谢命运把他赐给了我……

水和他第一次来的时候一样,“哗哗”地响起。他竟然在卫生间里哼起了歌,我不懂流行歌曲,光听见他唱什么:“我宁愿你冷酷到底,让我死心塌地放弃……”歌曲也许是消除苦闷的灵丹妙药,但我觉得它更象是用来镇止癌痛的杜冷丁。我正发呆的时候,他从卫生间出来了,看我在发呆,便一面把箱子放在床上,从里面取换洗衣服,一面不断回头看我:“宇,干什么呢?来呀!冲凉啦!”他取出一条粉红色的,简直像一条丝带般的东西,拿在手里扬一扬,“看!我们跳艳舞的服装。看过吗?估计你这么老实的人,肯定没看过吧?跳艳舞小费很多的。”他好像完全忘记了他母亲的事情,变得特别温存,坐在我身边,一条胳膊搂住我,“今晚我给你跳,给你一个人跳,我不收小费的噢!快!冲凉啦!”说着,竟然一下把我抱起来,我失去了身体原来的平衡,我想抓床单,却早被他抱到半空中。他在地上突然间转了一个圈,我感觉天旋地转,闭上眼睛,死死抓住他的领子和衣襟,把头贴在他肩膀上。虽然害怕,可是在他的怀里,我却觉得安全、踏实、幸福。我享受着他带给我的全部体验。

我睁开眼,他把我放在坐便盖子上,蹲在我面前,用最温柔的眼神看着我。好像狡猾的猎人,把对自己处境一无所知的弱小猎物玩弄于掌股之上的神态。这也许就是人们常说的“色迷迷”吧?他伸出舌头,扬起下巴颏,挑逗着我。那种微笑,我从没经历过。我发誓,那种微笑,换任何一个不是GAY的人来,都有90%的可能就范。准确点儿的话说就是:不可抗拒的力量!我脑子里一下子闪过很多念头,多得我自己根本来不及捕捉和判别。我故意像一个无助的婴儿般,任他摆弄而心甘情愿。他用坏兮兮的样子,一件一件把我的衣服慢慢脱下来。每脱掉一件,他都会故意暗示我,我的衣服正在减少,我正在慢慢地、毫无隐蔽地暴露在他面前。我压制着从心底里生起的堕落的快感,幻想着自己就要为自己一直深爱的人的快乐,奉献自己的贞操。那种冲动如果要掩饰,就需要在胸口猛捶上三拳头才行。我终于像刚刚出生的婴儿一样,一丝不挂地呈现在霆的面前。

他一下子用左手臂弯,从背后搂住我的肩膀,做了一个好象国标舞里探戈的动作,把我的头尽量甩向我的后面。然后把我再一次抱起来,这次我感觉好像真的犹如神圣的祭品被托上圣坛一样。这再次激发了我情欲的冲动。他把我慢慢放在粉红色浴缸那多半缸水里,然后他也进来了,水面变得高起来。他倔强地和我拥挤地躺在浴缸的一个方面。水的温度挺热,他就这样拥抱着我,摩擦着我……

我们洗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等到水温慢慢的降下来了,我们才出来,把对方身上的水滴擦干。我们一前一后地回到卧室。他取出一罐“强生婴儿痱子粉”来:“我今年刚刚夏天的时候买的,到现在还没怎么用过呢。我来给你擦!”我也色迷迷地说:“想摸人家了,就明说。还找给人家擦痱子粉的借口。我从来不擦痱子粉。”话虽这样说,我还是乖乖地拿好架势,等他来擦痱子粉。他俯过身来,给我擦粉,那种清爽、滑腻并且混合他的手的触摸,使我不能自已。他一边擦,一边像欣赏一件牙雕作品般的端详我的裸体的每一个部分。我伸手关了灯,他就势躺在我的身边。我们就这样,开始了窃窃私语。

他悄无声息地褪下他那个白金戒指,拿过我的手,套在我的中指上,和我头碰着头,低声、严肃而深情地说:“宇,这是我奶奶传给我妈妈的。我临来深圳的时候,妈妈把它交给我。妈妈说,看到喜欢的人,就给她戴上这个戒指。妈妈死之前,要见到她。”他停了一会儿,“宇,我知道,这有点让人不能理解。但是我希望,你能戴上它。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它代表了我的心情。代表了我希望你做我的爱人的心情。接受它,求你了。”我只是看着我突然多了枚戒指的手指:“霆,可我是男人。我们能永远在一起吗?这根本不可能。GAY的圈子很大,但是大家都没有看见过天长日久的。这样你妈妈也不会放心。”他开始用柔软滚烫的嘴唇吻我:“宇!我相信,我真的相信。爱情是一种信仰。也请你相信,爱情不应该分种族、贵贱、年龄、国籍这些问题。宇!我对你的爱是真实的。也就不应该存在性别的鸿沟。”我从他绝对权威、不容置疑的话语中,开始了我对爱情的艰苦的、执著的信仰。我迎着他的亲吻,“好的,好的,我知道。”这一晚是我最终身难忘的一夜。我们的Xing爱不光是建立在情爱的基础上,更是建立在一种对爱情的共同信仰上。那一晚,霆因为心情不好,所以性欲特别强。也许是他需要缓解精神压力。我就这样整整等了三个小时,才被他放开。那一晚,我感觉我快要被撕裂了。因为霆在欲望上发泄一下,也许对他会有好处,所以我愿意默默为他忍受一切。当他整整三个小时才结束疯狂而成熟的Xing爱体验时,他内疚、抱歉的紧紧拥抱着我。眼泪一直默默地流着。而我却沉浸在他对我无比关爱的态度上。我们都沉默着,只是互相拥抱着……

我们就这样回到了淳安,一个不是很大,但很繁华的县城。这里真的就是我心爱的霆的故乡。我尽量伸展着自己的肢体,深深呼吸着每一口空气,让流动的空气,抚摸我的皮肤。我就这样听着这里的潺潺流水、吴侬软语,看着这小桥流水、青瓦粉墙,体悟着创造和孕育了我完美爱人的地方的灵性和每一点素材。车窗外的街道特别干净。道路两旁还有排列整齐的行道树。这里的人们,穿着还是很前卫,虽然不能和深圳比,但是比起北京的规矩刻板来,已经很让人赏心悦目,耳目一新了。霆一直紧紧抓着我的手,不管不顾出租车司机的感受,贴着我的脸,轻声地问:“累不累?回家你洗澡,好好歇一歇。我上午去医院看妈妈,下午你再和我一起去,啊。”我故意装成若无其事的神态,却紧张地对他用极其轻微的声音说:“霆,别这样,司机……”霆笑了:“我花钱,他开车。不要管我的事情,这和做MB一样,是最基本的职业道德。”我生气了,忿忿地瞪了他一眼。他没有说话,轻描淡写地笑了笑。又是那种让人梦牵魂绕、欲罢不能的笑容。车到了他的家——一个由几座露着红砖墙的楼房围成的大杂院的大铁门外。我们提了大包小裹,霆很熟识地喊了看门的一个老人家一声:“黄伯伯。”那位老人家用我完全听不懂得本地方言笑呵呵的和霆交谈了几句。我惊喜地听着我的爱人口中说出的另外一种我听不懂的语言。那种对他莫名的好奇心和偏爱,让我对他讲方言的样子,生起一种类似崇拜的心态。我还没有来得及多想,霆就领着我,进到大院里面去了。

阳台上大大小小的花盆、不断滴水的空调机、长短间杂晾晒在铁丝上的衣服、伸出玻璃窗的抽油烟机管道、五颜六色的自行车,一切都沐浴在清晨还没有热起来的阳光下。人们都忙碌着,买早餐的、送孩子上学的、上班的、大家都来来往往忙做一团。偶尔有人看见背着行包、一脸朴朴风尘的霆,便特别热情的和他打招呼,霆也热情地回应着。可霆刚还没有过去,指指点点和窃窃私议就已经开始了。我跟在霆身后,穿过堆放着各家杂七杂八什物的狭小巷道,钻进一个单元的门洞。楼道里帖满了各色治疗阳痿、不孕、性病、风湿、牛皮癣、肝炎、贫血的大小广告。还有用红色、蓝色粉笔写在墙上的送液化气、通下水道、洗油烟机的传呼电话等。甚至还有用钥匙划在墙上的,例如“宋志江大王八”等童言戏语和不成体统的涂鸦之作的痕迹。海带、蒜辫、结了蛛网的废自行车将本来就不宽的楼梯变得更狭小了。垃圾道的木门被钉死了,电表箱子脏得没有人愿意去碰,洋铁焊成的楼梯扶手上的天蓝色的油漆已被锈蚀得斑驳陆离,墙壁到处是一种久已蒙尘的灰黄|色彩,甚至是各家各户的防盗门,也只有手柄是干净的。

我们到了三楼东边这一家的门口,霆把箱子放下,从背上把背包卸下来,放在箱子上。然后打开背包的拉锁,取出一个挂着QQ公仔的钥匙串,选了一把钥匙,打开了防盗门:“这就是我家,很破烂吧?呵呵!你不会嫌弃我吧?”他又选钥匙开里面的木门。我假做愠怒地:“讨厌!你怎么没完没了呀?”门开了,霆回身让我先进屋:“快!你先进来。”我刚要进屋,听见楼上不知道哪家的门开了,是一个中年男子和一个小女孩的声音。那男子说:“西西不乖,又让妈妈生气了吧?为什么不吃早饭?”小女孩:“我不想吃嘛!”那男子:“今天彩色水笔带了没有?”小女孩:“带了。”一边说,一边往楼下走来。我不想让更多人看见我,便赶快进到屋里来了。我打量着房间里的一切。那时一间很普通的民居。没有华丽、没有奢侈。有的只是一种浓浓的生活气息。这也是我久违了的气氛。自从我到外地上高中、大学,后来自己找工作。基本上就不怎么回家了。这样的气氛很能让我找到一种家的安逸和舒适的感觉。这里应该是客厅或是餐厅了。一张可以收起来的圆面餐桌,三把烤兰钢管折叠椅子。一台不算很大的冰箱立在角落里,白色钩花的冰箱巾上放了一座很小的母子鹿的瓷器摆件。窗台上是一个很小的碟子,碟子里有融化了的白色蜡油和半截没有燃完的蜡烛。一边是两间卧室的门,都半开着。一边是带着窗户的厨房的门,也开着。从门和窗子里可以看见厨房里的一切,我来不及细看,只知道收拾得很干净。角落里一扇狭窄的门紧闭着,我想一定是厕所了。正在这时,听见霆在门外和那个下楼来的男子招呼的声音。然后霆也拿着所有的箱包,进来了。他回身把门关上,然后环顾了一下屋里的一切,高兴中带着一种让人不易察觉的伤感:“到家了……”

他先走到厕所的那扇门那里,开门进去,我没有理会他的举动,继续看着屋里的一切。墙上挂着一个被漆成麻花纹的像框,里面压了一些大大小小的照片。都是黑白的,只有极个别的几张被染上了颜色。我走上前去仔细端详。猜测着那些照片上的人物。我看到了前后年代不同的六张全家福,还有几张两人的合影。我知道,那是霆和他妈妈照的。那么我推断,前六张全家福里的英俊潇洒的男人,就是霆的父亲。不光是那插在中山装上衣兜里的钢笔和架在鼻梁上的眼睛,透露了他教师的身份。还有就是那和霆十分酷似的迷人眼神。“宇!”水哗哗地响了一下,霆从厕所里出来,“我试过了,太阳能的水不热,但是也不凉,你要洗吗?”说着,他又拉看冰箱看,“嗯,还好,有吃的东西。你自己喜欢吃什么就自己来看。”他走进其中一件卧室,不一会儿,取出一条毛巾被,“快洗吧。”我答应着,进到厕所里,连衣服也不脱,只是把鞋子踢掉了,就站在花洒下,打开花洒,任水流浇在我的身上。霆听见水流这么快响起,有些好奇,便扒着头往这边看。我得意极了,故作潇洒地开始脱衣服。霆看了,嘿嘿一笑,到厨房去收拾早餐了。我尽情的让水流带走这一路的尘土和疲惫,让我的身心好尽快调整回最佳状态。因为我知道,来这里不是度假,有很多事情等着我们。我洗完了,关掉花洒。用手抹掉脸上的水,睁开眼睛。发现霆站在厕所门口,用热辣辣得有些发呆的眼神死死盯住我。我有些发悚,但也有些高兴。不过,我没有要遮挡身体的意思,只是用手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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