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比你想的可复杂多了。”安德拿出愉快的语调,“我正预想今后的自怨自艾呢,想着必然来临但还未来临的种种痛苦。”
“太好了,安德,提前做好准备。难怪你这么惆怅。”
终端启动了,简变形为一个猪仔,站在一排兴高采烈表演大腿舞的长腿姑娘中间。“来,蹦达一会儿,情绪必然高涨。已经全安顿好了,还等什么?”
“我连自己周围的环境都不知道呢,简。”
“他们这儿连份像样的城市地图都没有。”简解释道,“路怎么走本地人个个清楚。幸好有一份下水道分布图,可以凭此推断建筑物的位置。”
“给我看看。”
终端上空出现一幅城市三维模拟图。也许这里的人对安德不太欢迎,给他的房子也很简陋,但当地人毕竟还算客气,给他提供了一台终端。这台终端不是随房附送的标准配置,而是一台高档模拟器,可以投射出比普通终端大十六倍的立体鼍维图像.清晰程度是普通终端的四倍。出现在眼前的图像如此逼真,安德一时有点眼花缭乱,觉得自己像来到小人围的格列弗。这个小人国还没有意识到他具有将这个国度夷为平地的力量,所以还没有对他产生惧意。
每个街区的名字都标注出来,悬在空中。
“你在这里,”简说,“VilaVelha,老城。Praca①离你只有一个街区,市民集会就在那个地方。”
【①葡萄牙语,广场。】
“有猪仔住的地区的地图吗?”
地图从安德眼前掠过,近处的东西一晃而过,远处的东西已到了近处。感觉好像他从这些地方的上空飞过。我就像个巫师,安德心想。城市边缘是惘同栏。
“我们和猪仔之间只隔着一道围栏。”安德轻声道。
“它还产生一道电场,只要有痛觉的生物都受不了。”简说,“轻轻一蚀就能让有机体抽搐起来,感觉像用锉刀锉掉你的指甲盖。”
“想想都让人心情愉快。我们到底是进了集中营还是动物园?”
“那要看你站在什么角度想了。”简说,“从人的角度看,虽说在闱栏里,却还是能够穿行宇宙来往于各星球;猪仔们虽然没有同栏圈着,却被禁锢在这个星球上,哪儿也去不了。”
“问题是他们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所以也不知道自已的损失。而人类却能够意识到自己被关在一道围栏里面。”
“我明白了。”简说,“人类有个最奇妙不过的特点,总觉得低于人类的动物心里嫉妒得要死,恨不得自己生来也是灵长人属。”
围栏外是山坡,从山头起就是茂密的森林。
“外星人类学家从来没有深入猪仔的土地。他们进人的猪仔领地还不到一公里。跟他们打交道的猪仔都住在一座木屋里,全是雄性。我们没有发现任何别的猪仔定居点。卫星考察资料表明,与这片森林相似的每片森林都有足够的资源,足以维持一个以捕猎、采集为生的种族的生活。”
“他们还打猎?”
“主要依靠采集。”
“皮波和利波死在什么地方?”
简调高亮度显示一块地区。这是山坡上的一块草地,通向上面的树林。附近有一棵孤零零的大树,不远处还有两株小一点的树。
“那些树是怎么回事。”安德说,“我在特隆海姆上看到的三维影像中,附近好像没有树。”
“已经过了二十二年了。大的那棵是猪仔们为一个名叫鲁特的反叛成员栽的,他在皮波死前不久被处决。另两棵是为了纪念后来被处决的两名猪仔。”
“真想知道为什么他们要给猪仔植树,却不为人种树。”
“树是神圣的。”简说,“根据皮波的记录,猪仔为这片森林中的许多树取了名字,利波推测那些树都是以死者的名字命名。”
“而人类却不是他们树木崇拜文化中的一分子。唔,很有可能。问题是,仪式和神话不会凭空而来,通常都与活人社会息息相关。”
“安德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