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花儿盈盈起身,这才敢略微抬起头,悄悄的看了朱慈烺一眼,然后脸色一红,慌忙低下了头。
四目相对的那一刹那,朱慈烺心中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一般。这个小宫女,似乎有些不太一样。至于哪里不一样,朱慈烺却又说不上来。
大概,是她长得好看?
豆花儿确实很漂亮,身为贫家女儿的她,要不然也不会被东厂狗太监王之心相中。就连一个死太监都能为之心动,豆花儿确实美貌不凡。
只是,那时候的豆花儿素面朝天的还不怎样。进宫之后,她由一个黄毛丫头,逐渐变得丰盈起来。好在她和朱慈烺都还年纪幼小,二人心中都没有男女之情。有的,只是互相的好奇而已。
都说宫女的日子很悲惨,尤其是大明皇宫的宫女,即便是生病都不能请郎中。而从钟粹宫的宫人们懒散的态度来看,这似乎是个没有什么脾气,很容易伺候的主子。这让原本有些忐忑的豆花,略微放下了心。
等见到朱慈烺,这位太子长相俊俏,可性子大大咧咧,似乎很是平易近人。而且东宫的宫人们,也很大胆放肆,想来这位太子殿下平日很亲民,不然这些宫人不会这样。
而朱慈烺又道:“到了这里这钟粹宫就是你的家,你叫豆花儿对吧。你放心,进了咱们钟粹宫的门,你就是本宫的人了。若是在这紫禁城,有谁敢欺负你。你告诉本宫,本宫定会好好收拾他,替你做主的。”
这位东宫太子果然与别的主子不太一样,豆花儿大喜,慌忙对着朱慈烺福了一福:“奴婢谢太子殿下恩典。”
朱慈烺“嗯”了一声,打了个哈欠:“行了,本宫有些乏了,你们都退下吧。”
朱慈烺是不喜别人在身边伺候的,比如洗漱服侍、更衣沐浴,三喜几个大喜,他们就喜欢太子爷的洒脱。不用别人伺候,这些宫人们就可以偷懒了。
谁知,豆花儿回道:“回太子殿下的话,皇后娘娘让奴婢尽心伺候殿下。若是伺候不周,娘娘会怪罪奴婢的。”
朱慈烺一愣;“本宫没有说你不周啊,行了行了,你和他们都退下吧。本宫晚上要看书,用不着别人伺候。”
朱慈烺突然感觉有些不耐烦了,他隐隐感觉不妙。这个豆花儿,怕是母亲派来检视自己的吧。
还好,豆花儿七窍玲珑,她看出朱慈烺的不乐意。话到嘴边最终还是咽了回去,然后和众人一齐施礼,退了下去。
朱慈烺回家的时候,是不喜欢用手推门的。他一般对着钟粹宫的殿门都是一脚踢,那几扇可怜的殿门,都被朱慈烺踢得凹凸不平起来。
可这次,朱慈烺伸出去的左脚半途中硬生生的收了回来。因为,他看到豆花儿的一双目光正直直的看着自己。朱慈烺有些挺郁闷的伸出手推开门,然后走了进去。
紧接着,‘咣当’一声,朱慈烺一脚把门关上。
三喜他们,包括跟着朱慈烺一起来的孙旺财似乎大为高兴,几个人窃窃私语的笑着:“走走走,咱们去玩簸钱去。”
簸钱,又称打钱、掷钱、摊钱。参与者先持钱在手中颠簸,然后掷在台阶或地上,依次摊平,以钱正反面的多寡决定胜负。
后宫寂寞,庭院深深。在富丽堂皇的皇宫里,宫廷游戏是宫女、太监、大臣甚至于皇帝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项内容,既打算时间,又有着无穷的乐趣。
簸钱,就是其中的一向宫廷流行游戏。经常有几个小太监和宫女,私下里玩这种游戏。若是被发现,是会受到一定惩处的。
不过,在钟粹宫则自由散漫的多。因为朱慈烺一直在默许宫人们自由玩乐,本来围在自己身边的,都是一群身残志坚的太监,他们的人生已经够凄惨的了。这个时候再剥夺了他们游戏的乐趣,那日子还怎么过。
深更半夜,朱慈烺读的是宋应星的《天工开物》。作为一个穿越者,朱慈烺虽然拥有一肚子的理论知识。可是理论和实践从来都是两回事,他想发明研究一件事,是谈何容易。
自己是太子,不是什么科学家。他没有更多的精力,把时间用在科学研究上。于是,他只能在忙碌了一天,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再去钻研一些古人的理论知识。
其实,朱慈烺的勤政程度,一点儿也不亚于崇祯。只是在外人眼里,他显得有些不务正业吊儿郎当而已。
天工开物一书收录了农业、手工业,诸如机械、砖瓦、陶瓷、硫磺、烛、纸、兵器、火药、纺织、染色、制盐、采煤、榨油等生产技术。
朱慈烺一一品读,但觉古人智慧当真是无穷。他的桌子上,同时还放着一本宋代的《梦溪笔谈》。
看了一会儿书,朱慈烺以手支颊,他在思考一个问题。那就是火药,开花弹。
在义州城,朱慈烺做出的那几枚开花弹实属侥幸。可惜威力还是有所欠缺,本来那个时候,即便是延迟爆炸了。黄台极离着炮弹如此的近距离,应该被炸的七零八落才对。
可黄台极只是被炸晕了过去,八成还活的好好的。这就证明,自己研制的开花弹,还是有着巨大的缺陷。
范文寀当时喜滋滋的抱着炮弹想让黄台极看个奇景,如此的近距离,黑火药的威力足以将黄台极整个人都炸碎才对。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朱慈烺想破了头也想不出。他已经按照黄金比例配置了黑火药,按理说这是黑火药最大的爆炸威力了,为什么黄台极当场没有炸死呢?
想着想着,突然有人敲门,叫了声:“太子殿下,时辰不早了,您该休息了。”
朱慈烺一惊,慌忙合上书籍:“进来。”
只见豆花儿,端着一个铜盆,里面是洗脚的热水,还有一块毛巾:“太子殿下,奴婢服侍您休息吧。时辰不早了,明日殿下还要早起呢。”
换成别人,不请自来的敲门,朱慈烺早就破口大骂了。可是豆花儿是第一次来钟粹宫,吓着人家就不好了。
朱慈烺只好无奈的道:“放哪儿,本宫自己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