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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第2页)

为了安慰喜贵,太爷就特意给他解了解衣扣:换换衣裳去吧,甭风刮喽。

喜贵一面解着衣扣,一面出屋。一抬头,碰上太奶。太奶左手拉着凤竹,一看喜贵的形象,气就更不打一处来。伸手就又拧着凤竹的耳朵,问:你把少爷到底藏哪了?

她不清楚,你甭说拧,就是用皮鞭抽,她也是不知道。凤竹委屈得,鼻涕一把泪一把地:老爷,少奶奶,我真不知道!

太爷看她诚实,哪像个会说谎的丫头!这么对待凤竹,他就感到莫名地忧伤。太爷起身,就对太奶摆了摆手:甭折磨孩子了,她不会说假话。

拧得手生疼的太奶放开凤竹。脸黑得像所有的一圈人都欠她:我告诉你,只要是你藏起了少爷,明天我就让木大头把你接走!

心里不愤的太爷一听,就更生气了.大手一拍厚厚地紫檀木桌:跟一个丫头过不去,你有完没完?

平时像疯狗一样的太奶,她当着太爷,哪敢咬.怒了怒嘴,就呜地一声,捧起脸,夹着尾巴跑了。

这一天,许府上就像一锅沸腾的开水,董家的人闹足闹够了,一肚子气往外一泄,就赶起马车沮丧而去。这时,一家子人哭天的哭天,抹泪的抹泪,折腾够了,也没有找到少爷。

不入洞房无所谓,人丢了哪行?天一黑,太爷就着急了。叫来所有的家丁,吩咐他们,要像八国联军进北京那样。说:挨着院子,一个屋一个屋去找!

家里人全去翻找爷爷了,太爷就想着去求神。他给金马驹上一柱香,心上祈祷很多很多,但没有唠叨出口。

香火一焰燃,飙驹就在牲口屋里回应上了.太爷一叩头,它就嘶鸣一声。太爷再一叩头,它就再嘶鸣一声。一连磕了三个头,飙驹嘶鸣了三遍。

太爷心中就期盼着,相信,这不就是天地的灵性?他一时心也不燥不焦了,等待着爷爷,盼他高高兴兴地出现.

一柱香烧完,太奶拉着爷爷的胳膊就回来了.她冲着太爷的面,就奏了一本:你管管你的儿子和那个四房吧!

管爷爷可以,一个刚娶上媳妇的小毛孩,就是跺他一脚给他一把掌,有啥不中?可太奶就不同了,你六房是太太,她四房也是太太,咋去管她?四太奶虽到许家没能怀上一男半女,可她家的权势,足足充挡许府的半个门面。

四太奶的娘家姓史,祖祖辈辈识字的没有几个,可响马、莽汉层出不穷。远了说有梁山一百单八将之一的史大郎,史进。近了说,当今督军的一员虎将史明发,是四太奶一门里的远房侄子。史明发这个人具说升大的字不识半斗,可他有胆,说冯玉祥北伐袁世凯,他手持大刀片从省城一路杀到京城。走到哪里,一提史大刀,说那些什么军阀、贼寇,听了都个个直发楞。

史大刀这个人也有他刚正不阿的一面,如果听说哪有什么土匪、草寇、贪官,不欺压百姓便罢。如果四处洗劫财富,到处调戏妇女,一旦嗓进他的耳缝,就一个字,斩。

自从史明发住到郑州,震呼得黄河两岸的贪官、草寇规矩了很多。可他的老家,从此也成了那些贪官污吏攀亲的驿站。一些什么县衙知府,甭说逢年过节,就是秋种夏忙,拜访的人,也一样车水马龙络驿不绝。

能熟识史家,当官的就是为求个平静.有钱的大户人家,自然就求个安逸。

四太奶就娘家出了这么大一个人物,她就不可能受她六太太的气。能生儿子生闺女怎么了?不是几位太太没解过怀,哪有她六婆的一行人烟?四太奶平时怕惹太爷生气,大事小情能忍地则忍。可太奶有时蹦的高了,叫的响了,四太奶要说声不,她连个臭屁都不敢放。

所以,遇见四太奶的不是,太奶只能在背后向太爷告状.恶状告了,一看太爷不表态,也没脾气.她一肚子气,不窝也得窝在心上。

太爷对她们的谁是谁非,从不当面评判,都是等夜深人静了,他私下里跑到个个的屋里劝。太奶发发牢骚一离开,太爷就去找四太奶。没等四太奶解释,太爷就点着她的额头数落:儿子藏在你屋里睡大觉,你怎么不知一声?

四太奶一听,就知道太爷又是听了太奶的话.知道她平时爱添盐加醋,是不是又想上眼药水?靠一张嘴去解释,没有证人,少爷的话她们又不信,谁能表白得清?她站起身,一拍屁股,扭头就去找太奶.

太奶一看四太奶怒气冲天,又寻到了自己的门上。各平时,可以吞下这口气,可今天,在儿子这个入洞房的夜里,她怎么能挨人欺?她有脾气,太奶就更有脾气.张嘴就来:四婆,你真不是个东西。

人哪能称作是东西?她一说这话,比骂四太奶的祖宗都让她急。一时心里承受不住这句话,不是说兔子急了也咬人?她一抬手,就扑了过去。可身子一倾,挠了挠手没抓住太奶,她一脚蹬空,就摔倒在了凉地上。她这一尴尬,比要吐的一口恶气还咽不下。气疯了,就怒发冲冠地一把捞着扫帚,爬起身撵了一圈,别说太奶,就是她的踪影都没找着。这窝囊气咋受?一时哭得很伤心,也没人上来劝.来了个三太奶,她不仅不劝架,反而火上浇油。嘴上磕着瓜子:哟,四太太咋能受她六婆的气!

这么一蛊惑,四太奶就感到更委屈。哭了半天,就想,活了大半辈子,跟前无儿无女,每天吃饱了睡,睡足睡够了起来还是吃.一天到晚这么等死,和那圈里养的猪,笼子里养的鸟,有啥不同?鸟还每天盼来一位陪喂喂食逗着玩的人呢,可孤寡的一个老太太,每天除了看一圈人的冷面孔,听一院子人的冷嘲热讽,活着有什么劲?

这时她想到了死,听教主说过,死就是再生。再生多好哇,下一辈子托生个男人,也娶老婆,一个不热闹,不过瘾,就娶它七八十来个,甭说让子孙满堂,就子子孙孙,也生得让它满屋满院落。

正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这么一想,手一抹拉脸,管它爷爷奶奶呢!她甩下手中的扫帚,就匆匆地回了她的院子。坐院子里思想斗争半天,就毫不犹豫了。找药没有,去大院的井口不方便,最常用的办法,不就是悬梁自尽?一条绳也找不着,就只好选了一条 搌 带。搌 带就是布条子,她用手抻了抻,比绳子结实。一双眼盯着搌带瞅,心上就一酸:活了大半辈子,就是入了棺材,不也盼不来一个烧把香点张纸的人?一琢磨,这一生都不如一头牛,牛死了,主人还拉到杀锅上换把钱,自己断气了,不就是一泡臭狗屎?说走就这么简简单单,可断了一口气容易,可披一头白发躺在病床上的老娘,那个拄着拐棍一走一拉腿的老爹,他们瞧不上闺女一眼,眼不就哭瞎了!她的心一直就不甘,不看爹娘一眼,咋能撒手人寰?

四太奶回过头,对着娘家就凄然泪下.两眼望了望远方,咋能看爹娘一眼?又一想,要走就走吧.她折头看方大方大的府院里,从窗口撒出一道道烛光,映得半边天火红火红。在这个每天轰轰烈烈地院子里,她心上除了牵挂太爷,可以说,没有什么能让她留恋的。又一想,太爷也用不着她四太奶那样挂心,他身边,不还有五位太太和儿子?一想到被宠幸的太奶,四太奶的心火就又灰灭了。鸡叫的第一遍,她将 搌 带搭在了后院弯脖枣树上。鸡叫第二遍,她就将套好的活捆搭在了脖子里。到了天蒙蒙亮,鸡叫的第三遍,她两脚就站在砖墙上,静静地瞅着天上的星星.星光一暗淡,她就瞧院子里一栋栋高楼.楼的屋脊上,有一尊尊砖雕的怪兽。相信,能看见她离开这个世界的,也就是房顶上那一尊尊的怪兽了。如果没有它们,这个世界就更冷漠,更无情无意.在这个灰暗的早晨,就这么让人心恢意寒。四太奶看尽最后一眼东方的一丝曙光,她没有等太阳出来,更不可能等人来救她,脚一踢下面那几块砖头,就离开了这个曾经让她梦寐以求的世界.

四太奶的两脚一悬在空中,牲口屋里的飙驹就叫起来了,它一声接一声的哀嚎,让人听起来那么悲伤、那么凄惨。

飙驹的哀鸣没有惊醒太爷,只招来了车把式和护院的人。他们挑着灯笼一看,既无盗马贼又无其它的动物袭扰,就扭头而回:飙驹它疯了,跟着鸡叫!

这时整个府上黑灯瞎火,唯一有亮光的那个窗户,是爷爷和奶奶的洞房。洞房花烛夜里,灯火一直亮了一个晚上。

奶奶的红盖头,爷爷倒是好奇.他拿起来往床上一扔,端详奶奶好半天,既不同她搭话,也不上床。

眼瞅外面的天要亮了,奶奶看爷爷趴在凳子上,困得张口打哈欠,怕他受寒,奶奶拽起棉被就扔给他:国山,上床睡谁能吃了你?

大半夜没吐一句话的爷爷,看在她拿被子的份上,就冷冰冰地来了一句:你吃不了我,我也不吃你。

能得到这么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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