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话,爹爹觉得母亲若是听了,可会心寒?”陆泠月的嗓音无波无澜,她甚至已经不在乎如何处置老夫人了。
不过是一位老人,没几年活头了。
即便是活着,以如今的局势,他们母子之间也不可能回到以前了。
这对老夫人而言就是最狠的惩罚。
比让她死,还要让她难受!
但她在乎的是陆谦的态度。
“她……”陆谦低着头,腰像是也直不起来了。
卡在喉咙里的话,硬是说不出来。
良久,他才近乎绝望的闭上眼。
“是我愧对了她,是我没能护好她,这一切的错都是我的错。你若要怪,就怪我,倘若当真要去报官,我也不拦着你,只是你奶奶她年事已高,我实不忍心看她入狱。”
眼眸微微睁开,他满是愧疚的望向陆泠月。
“倘若能用别的法子惩罚她,我定不会有异议。”
为人子,他又怎么忍心看着自己母亲入狱?
甚至还是为了他!
“此事,容我想想。”陆泠月提脚朝着后院走去。
季思珩看着陆谦,走近,低声道:“穆家当年其实只想让陆大人救下穆家二少爷的孩子,那孩子尚未满月。仅此一人而已。”
这件事还是穆淮告诉他的。
也正是因此事,穆淮才不愿意见陆谦。
陆谦听后顿时双膝一软,瘫坐在地上。
季思珩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眼底却冷漠如霜。片刻后,他才低声道:“陆夫人当年对陆太师,应当也是失望至极。”
说完便提脚离开了。
只留下陆谦一人在院中,压抑着哭声,泪水却不断滴落。
后院中。
回到屋内时,那盆冰水已经彻底融化。
春桃赶忙去将水倒了。
折返回去时刚好和季思珩一同去了。
想到方才是季思珩护着陆泠月去寿缘堂的,那时陆泠月就已经取下面具了,她便猜到季思珩应当是早就知道陆泠月脸恢复如常的事了。
“小姐的脸是何时恢复的?”她低声问。
“此事不重要了。”
季思珩垂眼看她,“要紧的事此事暂且还不能传出去,你应当知道该如何做。”
春桃连连点头:“知道。”
这一夜,太师府中多有不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