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泠月听出来了,她不愿让自己服下此药。
但三思后,她还是拿起瓷瓶收进荷包中,“今日多谢晏大娘解疑,此事我定会慎重。不过,我还有一问。”
“晏大娘既是劝我莫要想着为我娘报仇,那晏大娘呢,当年可曾为我娘报仇一事四处奔波?”
九霄山神医从不曾下山。
但从十几年前却忽然下山了,至今无人知晓其去处。
若不是为报仇,她实在想不出别的原因。
晏神医气息一滞,眼尾若有似无的染了红,却扬起唇角,极尽轻声道:“你娘自幼随我学医术,我二人是师徒,亦如母女。”
“她死,也要了我半条命。”
她并未直白回答,可陆泠月已然知晓答案。
临走,她再三道谢。下楼时,一手死死地攥着荷包。
直到行至一楼门前,她才蓦然止步仰头望天,也是望向三楼。
所有的事,晏神医都说得清楚明白,但唯有她在问及仇人是谁时,晏神医却眼神躲闪,所言更是含糊其辞。
看来她知道仇人是谁,只是不愿意告诉她罢了!
无妨,此人不说,她自有法子查出仇人是谁。
三楼。
晏神医与穆淮站在栏栅前,看着那抹竹色身影愈来愈远。
“她定会服下那解药。”晏神医叹气。
即便她想劝她莫要服下解药,但以陆泠月的性子,她又怎能劝得住?
直到那身影消失在拐角处,穆淮才回过身坐在原位,宽慰道:“月儿服下此药,应当只会招来穆家那些仇人。只要东厂不会盯上她,倒也无妨。”
提及东厂,穆淮的手陡然攥紧拳头。
穆家的大仇,终于到了最要紧的一步。
他也终于走到了这一步!
“明日昭月楼开业,今后我需得应付京城达官贵人,月儿那,就有劳晏神医多费心了。”
晏神医点头,“应当的。”
回到小院,陆泠月直接回屋。找出母亲留下的那些书,与那封信上的字迹比较,确实出自一人之手。后又找出药箱,将回春丸与半颜丸的瓷瓶对比,竟十分相像。
她倚靠在床角坐在地上,掌心中还握着长命锁,摆在面前的几本书上都有穆宁安的字迹。
解药就在手中,陆泠月看得出神。
“小姐!”
院内传来春桃的嗓音,陆泠月急忙站起身,将解药收好,又匆匆将地上的药箱与书也都收起来。
走上前,打开门。
春桃正端着饭菜站在门口,“小姐今日还没用膳呢。”
将门大开,春桃端着饭菜走进去,一眼就看见了方才被她随手放在案上的长命锁。
饭菜放下,春桃忙去拿起长命锁,盯着锁上的月字惊呼:“竟还真是小姐的那把长命锁!”
“奴婢记得这长命锁分明是丢了,怎么会在这呢?”
陆泠月落座用膳,散漫语调似玩笑般,“随手买来的,命人刻了个月字。”
春桃闻此言却不信,“小姐惯会骗奴婢。府中嬷嬷曾说过,小姐这长命锁是京城成师傅所制,此人所制首饰,素来是独一无二的。世间也唯有小姐有此长命锁。”
“而且那成师傅十年前就不在人世了,小姐怎会买到一模一样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