氏的警觉,如此难保俞氏不会向哥哥下手,也难保不会打草惊蛇,让她将一切证人都除掉,我们,赌不得。”
的确,一招走错,那便是满盘皆输。
……
跳跃的火苗隔着灯罩泛起微弱的光芒,屋内的寂静几乎能让人听到屋外秋风吹落树叶的声音。
昏黄的灯光下,少女就这般静然等待着,没有慌张也没有忧色。
不知过了多久,少年眸中的责问一点一点退却,那一抹自恼和愧疚却是渐渐浮上眉头,沙哑而哽咽的声音再一次响起,在寂静的灯下,却是无限的悲凉。
“阿九,我是不是很没用。”
这一句话打破了顾砚龄心下所有的坚固,眸中不由微微一热,却是强自压下哽咽,极为坚定道:“阿九一直都在等着,等着日后哥哥背着我走出这个门,在我无助时,永远都能给我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
顾砚龄很明白,少年的那一句简单的话,包含着多少的悔恨与无助。
因为自己的到来,害死了自己的生母,而从小到今,却是将杀母仇人当做生母那样孝顺和相处,这样的愧疚,愤怒,与痛苦,很难为人体会。
“日后定有更好的肩膀让你依靠,只怕到时也轮不着我这个做哥哥的了。”
少年陡然的笑语让少女惊愕的抬头,却是看到少年含泪的眸中浮过一丝促狭,随即明白了其中的打趣,不由唇角一扬,二人坦诚的相视一笑。
笑着笑着,少年眸中的泪越发涌动,却是被少年强自压住,几乎忍得连身子都在颤抖,双拳紧握的挣在两边。
下一刻,一个温暖而又熟悉的拥抱让少年身形一震,随即耳畔响起了少女温柔的话语,好像一双能够抚慰人心的手,一点一点的拂过。
“我知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哥哥就在阿九这里,好好的哭出来吧,哭过了,一切都过去了。”
几乎在话语落下的那一刻,少年再也抑制不住胸腔喷薄而出的悲伤与痛苦,低声难以自控的哭泣起来。
顾砚龄轻轻地抚着顾子涵的背,眸中却是渐渐的变热,心内最柔软的一处,似乎也渐渐被挑开来。
这样的感受,曾经在谢氏撒手而去的那一刻,她也曾深刻的体会过。
那时的她才真的觉得,连抬头看到的天似乎都变得晦暗了,看着灵堂内满目的白幡,耳畔是一波高过一波的哭声,她却是连泪都流尽了,不想说话,好像一切的表达都是多余的,而自己仿佛是被去了魂的布偶,没有丝毫的生气。
落入回忆中的顾砚龄手渐渐攥起,修长的指间能够清晰的看到屈起的关节,此刻她的一双眸子变得越发冷静,也越发绝然,在寂静的黑暗中,几乎闪耀着幽深的光芒。
这一世,一切都改变了。
她终将将大房与二房的命格颠倒改写,很快,她就会让顾敬昭,顾砚锦,还有俞氏亲身的体会她们前一世所遭受的一切痛苦。
将他们永远踩在脚下,活如蝼蚁。
第一百四十七章 尘埃落定
连绵了几日的阴雨终于退散而去,前几日的电闪雷鸣仿佛一道簪子,极利地挑破了重重的雾霭阴云,倾倒如洗的骤雨将天空洗的一尘不染,这一日,取而代之的是浮过朵朵白云的湛蓝天空,一抹刺目而又携着无限暖意的阳光直直穿破云层,直射入大地,让人感受到这久违的温暖。
远远地,碧玺院外守着的婆子便瞧着有几人朝这边走来,秋来萧瑟,不知从哪儿吹来的枯叶落了夹道一地,时而打着旋儿卷起,重又落在那小小的积水洼里,泛起浅浅涟漪。
顾砚龄穿着一条精致的丹碧纱纹双裙,腕上挽着一条杏白色的忍冬披帛,透过短墙,便可瞧到碧玺院内的幽雅光景。
少女端庄而稳的走至院门口,那些守着的婆子忙上前行礼,顾砚龄淡然看了一眼,随即微微颌首,便从容而轻巧的拉了拉滑下去的披帛走了进去。
穿过穿堂,转过长廊,顾砚锦所居的正屋便矗立眼前,顾砚龄缓缓踏着石阶走下去。
阳光落在树木的枝桠上,投射出斑斑点点的光芒,落到了房屋的格窗上,镂刻着花纹的门上,发出星星点点灿然的亮点。
踏着小小的水洼走过去,院内的宁静被再一次被打破,顾砚龄走至屋门前的台矶下站定,一个打扮清秀的丫头忙上前来,恭谨地给顾砚龄行了礼。
“三姑娘还好吗。”
少女轻然开口,两手敛于前的画春闻言覆下眼眸,随即缓缓道:“三姑娘与平日里无异,每日按着点的起身,时而看看书弹弹琴,时而做女红,散步,虽不能出院子,却也能打发时间。”
她这个妹妹倒是好心性,走到如今,还能这般从容,倒是让人不得不赞赏一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