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远了。”贺超微微侧头,扫了眼酒店的方向,“得有个几百米了吧。”
明知崔灼说的不是物理上的距离,贺超还这副插科打诨的模样,崔灼心头那股烦躁越发压抑不住,说起话来也越发带刺:“信不信我告诉秦涵你在这里快活。”
贺超手腕上的花环是新鲜花朵制成的,在夜市买东西许多摊贩会送。刚才就有人要送崔灼,他没要,而贺超会拿来戴在手上,至少说明他很适应这里的生活,比在山里挑水扫地的秦涵自在得多。
一提到秦涵,贺超总算有了好好聊聊的意思,淡漠的语气沉了几分:“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他已经出柜了。”
贺超之所以会从青棠离职,无非是崔灼说他如果不走,就帮秦涵在爸妈面前出柜。事实上秦涵已经出柜,也就是说,贺超被崔灼摆了一道。
崔灼对此倒没什么愧疚的感觉,冤有头债有主,一切都得怪在秦涵头上。
只是他想不明白的是,贺超会得知这事,只能是从白昙嘴里听来的,白昙怎么会不计前嫌地助攻两人,帮他们解开误会?
——直到很后来崔灼才知道,原来死兔子被贺超一个冰淇淋就给收买了。
“你现在知道了。”崔灼说,“他正好在找你,你可以回国了。”
“为什么他找我我就得回去?”贺超又换上了那副事不关己的口吻,“这边待着很舒服,倒不如,”顿了顿,他继续说,“你带着你老婆回去,我就不会碍你的眼了。”
崔灼的气还没消,不想那么快原谅兔子,自然不会接受贺超的提议:“你少掺和我跟他的事。”
“你也是。”贺超回敬了一句。
崔灼本就没想掺和,但见贺超还专门提醒他,觉得有些好笑:“你是不是对自己有什么误解?秦涵最近又开始工作了,忙得废寝忘食那种。就算我告诉他你在这里,他也不会扔下工作过来找你。”
其实这事存疑,崔灼也不那么确定,但他不介意让贺超膈应。
贺超眼底的黯淡一闪即逝,语气平平地说:“那样最好。”
他握住电瓶车把手,收起脚蹬,问:“明早六点你要来公区海滩捡垃圾吗?”
崔灼一脸莫名其妙:“我很闲?”
“你老婆要来。”贺超拧了拧电门,骑着小电驴向前驶去,“你老婆很可爱,你不要我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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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风吹动树叶的白噪音取代了城市里源源不绝的车流声,这一夜白昙睡得很踏实,当闹铃响起时,他竟舍不得从床上爬起来。
还是贺超给他发了条短信,说已经到了酒店门口,他赶忙回了句“等我十分钟”,飞速起床洗漱,换好衣服后连防晒也来不及做,趿拉上人字拖便从小木屋里飞奔而出。
谁知他刚一出门,就见崔灼从隔壁小木屋出来,穿着速干背心和跑鞋,一身的运动装备。
“你去跑步?”白昙猛地刹住脚步问。
崔灼没回答,问:“你去哪儿。”
“去做公益!”白昙看了看时间,十分钟快到了,也不等崔灼多说什么,一手抓着斜挎包的背带,一手按住头顶的渔夫帽,扔下崔灼火急火燎地跑到了酒店门口。
今天贺超穿着一件浅绿色的polo衫,上面印着政府组织的logo,颇像本地的工作人员。白昙轻车熟路地跨上了贺超的电瓶车后座,抱歉地说:“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