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灾脸上一红,头一转,藤蔓倏然收回。
陶荇坐起身,也揉揉胳膊,又揉揉肩,啧啧叹气:“哎呀,安静是挺安静的,也暖和,就是硌人,要是有被褥铺着,那就完美了。”
天灾眼一横:“你不要得寸进尺。”
“我只是这么一说嘛,又没有真的要,反正我想要也没有啊。”陶荇摇头,“但是真的硌得慌啊,你看我胳膊都红了。”
他把手臂伸过来,天灾低头看了眼:“哪里红了,我怎么没看见?”
“怎么没有,这里,这里,还有后背更多呢。”
“那……那就硌着吧,你是阶下囚,没资格提条件。”
“哦。”陶荇抿抿嘴,幽幽躺回去。
“你干嘛?”天灾问。
“睡觉啊。”
“不是刚起来吗?”
“可是……不睡觉,我能干嘛呢?”
天灾一怔,沉默片刻,道:“那你睡吧。”
他在原地站了会儿,又转了几圈,而后,身形化回了黑气:“我出去一下。”
大概一小时后,他回来了,黑气之中卷着一些东西,等变为人形,拿的东西也清晰可见。
两床被子。
看花色,是从他们的疗养院里拿来的。
陶荇幽幽一笑:“哇,你拿来了啊。”
“我只是路过,顺手拿一下而已。”天灾把东西丢到他面前,“人类就是娇气。”
陶荇暗笑,把被子铺好,一床在下面垫着,另一床用来盖,铺整齐后,他又摇头:“只有两床,这就用完了,不够我们两个睡啊。”
身边人又横眼:“我用得着睡被子吗?”
“你不硌吗?”
“我遇见你之前,一直这样睡的,要硌早硌了。”
“哦。”陶荇点头表示明白,把那被褥弹一弹弄得更松软,舒坦地躺上去,“好多了。”
事实证明,天灾的话说早了。
入夜后,他躺在另一边,怎么睡,怎么觉得不舒服。
明明之前那么久都不觉得硌,偏偏今天就哪哪都难受。
其实,昨天就有这种感觉了,但没那么强烈,今天则明显得难以入睡。
他想,自己真的被养娇贵了。
可是,他不能在人类面前丢脸,尤其是这个阶下囚面前,于是他抱着胳膊,翻来覆去。
幽静的小小空间,响起一声浅浅的笑。
他立刻起身,走到那床铺边:“你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