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臣就真的安心了,就像权青城一样,莫名奇妙的,只要夜温言说让别慌就不慌,说让安心就安心。
封昭莲本来是要回座儿的,这么一闹腾她就又不想回去,只拉着夜温言的袖子跟她说:“阿言,你是支持毛没长齐的小皇帝的吧?你放心,虽然我没看上他,但就冲着你这层关系,我肯定也是向着他的。这事儿是归月惹出来的,我心里有愧,所以如果一会儿小皇帝出了丑,我一定六亲不认,还得大义灭亲。挑事儿那傻比我不打死也得骂死他,小爷我就不信了,我堂堂郡主,还收拾不了个朝臣?他当他是谁啊?”
封昭莲这头跃跃欲试,对面坐着的六殿下却不动声色,只管坐在那里不时地抿一口酒。
夜温言瞅了他一会儿,问封昭莲:“你有没有看上那位六殿下?如果坐在皇位上的真是他,你愿不愿意嫁给他?”
“我愿意整死他!”封昭莲气得直想掀桌,“阿言我要怎么同你说你才能明白?我心里已经有人了,不管是谁都不会是我的选择。虽然我这个郡主只是归月国君的表妹,但小爷我这暴脾气也不是吹出来的,别说就是个使臣,哪怕我那皇表兄亲自来了,我今儿也还是那句话,不嫁就是不嫁,爱谁谁。”
夜温言点点头,“这样看,你还是一个很有原则的人。”
呼呼啦啦走的一群人,终于又呼呼啦啦地回来了。
先帝遗诏由江逢托着,以此来彰显公正公开。
摄政王将江逢请到上位,权青城等人便站了起来走到大殿下方。
他虽是新帝,但先帝是他的父皇,见遗诏如见先帝,是需要行跪礼的。
于是以他和摄政王以及两宫太后为首,几人撩了衣袍就跪下来。
在场宾客便也起身跪地,就听摄政王道:“请江大人宣读遗诏吧!”
江逢点点头,小心仔细地将遗诏打开,大声宣读:“朕年届六旬,寿元将至,有子七人,却太子未立。为保我北齐国固,为保我江山太平,此番留遗诏于承光殿明珠之上,待朕寿终之日取出,是为传位唯一之证。皇七子青城,乃朕之幼子,人品贵重,寿元漫长。朕承天下之意,以幼为重,今指第七子权青城继朕掌国,即皇帝位!”
江逢读得很大声,特别是当他读到皇七子青城时,声音就更大了许多。到最后几乎就是用喊的了,而且喊得还特别兴奋。
直到遗诏宣读完毕,凤凰于飞殿里依然荡着他的话声,久久不散。
人们都惊了,不只摄政王和李太后,就连权青城和虞太后都愣在了当场。
权青城是万万没想到,他的父皇居然真的是有立幼之心,且还写成了遗旨藏到承光殿的夜明珠后面,亲指他来继皇帝位!
十六岁的少年眼泪瞬间就掉下来了,那么多年几乎都淡得没剩下多少的父爱,在这一刻全都找补了回来。他突然意识到原来是自己错怪父皇了,父皇不是不爱他,父皇是在保护他,是在以一种不理不睬甚至是遗忘的态度,让他这些年能够独善其身,能够安安稳稳地生活,不陷入任何党派纷争,也不被任何人日日夜夜的惦记和算计。
任凭他那些哥哥们如何折腾,到最后皇位却是他的。
小皇帝往脸上抹了一把,心里愈发的想念父皇。
可虞太后却是皱了眉,甚至还抬头看了一眼江逢,心里想着这位江尚书是有多大的胆子,居然敢乱念遗诏!
是的,就是乱念,因为先帝后面那几年都是她在侍候的,包括写这封遗诏时她就在场。
当时先帝就同她说过,这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她,因为城儿不能开口说话,他就不能把皇位传给城儿。甚至这些年他也没有去管过城儿的课业,只想着一个哑巴儿子,将来能做个闲散富贵的王爷,就是最好的了。
皇帝传嫡子,这是她眼睁睁看着先帝写到诏书上的,如假包换。
江尚书这是疯了!
“江逢!你疯了不成?”这是摄政王的声音,这位玉面书生终是端不住从容,几乎是在嘶吼,“江逢!篡念先帝遗诏,乃死罪!”
江逢将目光自遗诏上移开,一脸鄙夷地向摄政王看去,半晌,突然就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