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城的这几天,夜楚怜跟计夺计蓉早都是熟人,所以由计蓉送她进宫她是一点都不排斥,也不害怕,只管乖乖地跟着走。哪怕天都黑了府门上锁,她也相信计蓉一定能把她带出去。
就是随喜没能跟着一起去,但她也有自己的任务,夜温言让她去跟姨娘柳氏说一声,别叫柳氏担心。
人都走了之后,夜温言带着计嬷嬷转了方向,往西边回自己院儿里。
计嬷嬷同她说:“皇上似乎跟坠儿姑娘更聊得来些,五小姐听说中意的也是四殿下。”
夜温言失笑,“嬷嬷这都是听谁说的?”
计嬷嬷答:“小姐在外城时,吴公公来过,云大人也来过。到也没说有什么事,就是来坐坐,喝了一盏茶。老奴想,那二位应该是怕小姐不在家,老夫人为难咱们西院儿吧!临都是老奴送的,就听吴公公提了提,当然也是当玩笑说的。”
她点点头,“这都是人情啊,我得记着,将来是要还的。至于言语更中意谁,谁和谁更聊得来,那是他们的事,我让谁去帮谁也没有更深一层的意思,仅仅就是帮一把而已。坠儿固然跟权青城更熟悉一些,可她到底就是个丫鬟,我可以不看中身份,但不代表所有人都不看中。我不能让虞太后心里不舒服,也不想给坠儿太多特权。她才跟了我一个月出头,这都要一步登天了,小丫头年纪还小,得掐着点儿,万一飘了就不好了。”
她一边说一边琢磨,“至于楚怜,这个庶妹从前与我接触不多,我甚至连她的喜好都不知。但这几日她同我在外城帮忙,到是能看出来是个上进的姑娘,也并没有因为常年被府里打压而走了偏路,心思也没有偏激,这很难得。如今既然她愿意亲近我,我就也没有理由将她推开,能帮就帮一把,至于进宫之后她见了谁,说了什么话,那就是她自己的造化了。”
计嬷嬷一愣,“小姐不是真的只让五小姐去为皇上分忧?”
她笑,“自然不是。我听归月郡主说,这些日子诸位王爷殿下都在宫中议事,晚上也歇在宫里。就像你说的,楚怜中意四殿下,那若二人有缘,在宫中自会见到。至于见了面之后说什么,那就是她自己的事了。虽然我不看好他们,但缘份这种东西谁说得清呢?又或者让她撞一撞南墙也好,到时候自然也就回头了。”
计嬷嬷感叹:“有小姐这样的姐姐可真好,有这样的主子也真好。”
她笑言:“计家的主子也好。”
两人正说着,就见坠儿从小道前头风风火火地跑了过来,见了她就道:“可找着小姐了,小姐快到前院儿去看看吧,白天那个挑事儿的人,他爹娘找上门来了。”
夜温言一时没反应过来,“哪个挑事的人?”白天挑事的人实在太多了。
坠儿便告诉她:“就是那个五品官老爷的儿子,小姐还指他胳膊上有伤来着。刚刚门房来报,说那位五品官老爷带着夫人直接就跪在了咱们府门口,说什么四小姐不给他儿子治病他们就不起来。”坠儿气呼呼地描述事实,还抒发了自己的感想——“太不要脸了。”
夜温言也觉得太不要脸了,有心想不理,可人家闹上门来堵着府门折腾,不管也不是那么回事。便只好带着坠儿和计嬷嬷一道往前院儿去。
待到了前院儿时,已经有许多人先她一步来了,她看到夜飞玉正跟门外跪着的两口子说:“这位大人,您若真有事相求,就请进来好好说。就这么在府门口跪着也解决不了事情,还凭白的让自己难堪,何苦呢?”
那五品官看上去四十左右岁,长得很瘦很瘦,就跟个竹竿儿似的。反观边上跪着的他的夫人却很胖,一双眼睛都快被脸上的横肉给挤没了。老爷个子也矮,夫人跪着都比他高出半个头。就这样的一对夫妻跪在府门口,知道的是来求助,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夫人拎了个猴儿。
夜飞玉的话遭到了那位官老爷的反驳,他说:“难堪不怕,只求夜四小姐救我家儿子。我们也不进去,我们就跪在门外,夜四小姐要是不答应,我们就不起来了。”
夜温言刚走到门口,听了这话就笑了,“威胁我?”
跪着的两个人齐齐摇头,“不是威胁,是恳求,求四小姐救命。”
“恳求为何不进屋去说,非要在这儿跪着?”她看看四周已经围上来的看热闹的人,勾了勾唇角,“您是五品官老爷,我只是个小姑娘,如何受得起您二位的大礼?莫不是要我也跪下来,再把这个礼给还回去?合着二位上门就是来看我下跪的。也行,那我就跪吧,看咱们谁能跪得过谁。”
她说着话就也要跪,那二位见状赶紧就站了起来,胖夫人立即上前将她扶住,“可当不得四小姐一跪,我们起来,我们不跪了,四小姐您别生气。”
“不生气。”她对面前的胖夫人说,“我知你们心思,跪在这里造声势,博同情,让前来围观的人看看你们是如何低声下气求我的,也让我迫于压力不得不去治你家儿子。可你们怎么就不想想,我夜温言是谁啊?夜家的魔女,我怎可能在意那些美名骂名的。再者,有病就去找大夫,我不是大夫,我是一品将军府的四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