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寒雨把玩着手里的黑布,眼皮一抬,一巴掌就狠狠的打在了刘磊的脸上,&ldo;本宫想把你千刀万剐的心都有,但是把你交给那小混蛋,你也好受不到哪里去。&rdo;她修长的食指指着刘磊被打得偏到了一边的脸,咬牙切齿地开口。
&ldo;想要王平阳好好活着的话,到了洛阳受审时一定要说他是本宫的人,记住了吗?&rdo;风寒雨站起身,一脚踢向了刘磊。
刘磊被踢倒在一边,又快速的跪好,&ldo;殿下为何要保我师父?&rdo;
&ldo;你师父是给你陪葬还是好好的活在这世上,全在你的一念之间,其他的你就不用知道了。&rdo;她说完,就対着他身后的蒙面者挥了挥手。
那蒙面着提着他的后颈就将他带下了马车。
刘磊不知道的是,进了洛阳地界,才是他真正苦难折磨的开始。
那白衣玉面小郎君生的一副翩翩君子的样子,可是折磨人的手段倒是层出不穷。
不知道这是哪里找来的茅草房,一股子霉味儿。像是很多年已经不住人,黄土砌的棚顶上都是大大小小的蜘蛛结下的网。水缸上放着一个缺了齿的葫芦瓢,原本的黄色已经被脏兮兮的黑所遮盖。
刘磊就是在这水缸旁刚挨的指夹板儿,还没怎么休息,就又被兜头一大桶凉水浇下来。激得他浑浑噩噩,实在想不通活着的意义。
在他又一次想要咬舌自尽的时候,被那玉面小郎君一个拳头就敲掉了下巴,再也合不上嘴。
她什么也不问,把他关进这破茅草屋就开始施刑,直到他已是奄奄一息的状态时,她才终于开了口。
&ldo;说说吧,不说就要带着秘密下九泉了。丞相府依然门庭若市,你,合族上下六百七十九口,就要为丞相背这一口洗不干净的大黑锅了。&rdo;
&ldo;大齐没有这么严重的刑罚。&rdo;他艰难的抬起头,去寻那小郎君的眼睛。
那小郎君却一脸冷漠的看向他,&ldo;不要欺骗自己了,你自己知道这是什么样的重罪!你们这是动了大齐的根本,意图亡国可是要诛九族。&rdo;
&ldo;怎么会,怎么会,不过就是卖一卖带劲儿的冲剂罢了。&rdo;
听闻这话,燕锦直接笑出了声。&ldo;随便你吧,你要是现在说出来,兴许还能救一救你那根本没见过面的亲戚们。你要是带着这秘密下了九泉,那六百多口人的冤屈也不知道会不会让你在下面也过不安稳。&rdo;
豆大的汗珠随着刘磊的动作,&ldo;劈啪&rdo;的往布满灰尘的土地上砸。汗水与土地相触的瞬间,就在地上结成了一小块儿泥。
燕锦无所事事,靠在那勉强还算干净的水缸边,沉默着欣赏刘磊脑海里天人相交的表情。
燕锦突然说话,狠狠吓了他一大跳。&ldo;丞相通知你我们去查你的时候,也用什么途径威胁你了吧?&rdo;
&ldo;我登科以后远离洛阳去荆州府那日,就已经知道我不得善终了。&rdo;刘磊自嘲的笑了一下,&ldo;当了土皇帝那么久,这辈子也算也够本儿了。&rdo;
&ldo;嗯,你够本儿了。被你祸害到家破人亡无数个家庭不知道够不够本儿。你还有挽救的机会,如果你不说下去那地方,不知道要受多少次刑,不让你转世投胎,受着这些你也觉得够本儿了吗?&rdo;
大齐人从小就受着尊师重道的教育,対佛啊浮屠啊也常铭记在心。即使最凶恶的恶徒,也常会揣几个铜板,虔诚的上山祈求佛祖的原谅,还要假惺惺的为自己的家人祈福上几句求个心理安慰。
边劝边恐吓,终是人之初性本善的想法占了上风,刘磊颓败的点了点头,&ldo;我的家人是救不回来了,希望我们刘家其他边支还能留些香火,不要让我下去愧対我们刘家的列祖列宗就好了。&rdo;
燕锦也跟着呼了一口气出来,将脚边的饭碗端到刘磊嘴边,直接用空着的那只手抓起来食物地道了刘磊嘴边,刘磊伸头都一一吃下了肚子。
这么大的案子,自然是要移交刑部圣上亲身三司旁审的,刘磊现在还不能死,也不能被发现。
周朗是三朝元老文官第一人,门生遍布各大部,在大齐可谓是只手遮天。
瞒天过海的事他做了不少,圣上都念着他过往的功劳一笑而过了,燕锦不知道风寒雨这么费劲的去和周朗硬碰硬是不是出于怜悯苍生的心理。她自己则小气多了,只想要义父平平安安的走出丞相府,顺带着希望那大齐百姓尽量不要再吸食毒草了。
她带着疲惫返回自己的小院儿,许久不见柳平,这小子还胖了一圈儿,正背対着门口神色认真的用小炉子煮着什么。
她在他身后轻&ldo;咳&rdo;了一声,还是把他吓了一大跳。
他还未开口,屋子里却突然蹦出来一个穿着鲜艳的小丫头,一晃而过的嫩黄色与薄粉相交,直抱上她的胳膊。吓得她赶忙甩开了她的胳膊,定睛一看,原来是风寒洇。
&ldo;你回来了啊,本宫都来你这小院子好几次了,每次你都不在。&rdo;说着说着还撅起了嘴。
&ldo;殿下来这干嘛?柳平你煮什么呢?我师父呢?&rdo;燕锦刚问完这个,又转头问那个。
&ldo;哦,老管家睡下了。公主,公主殿下驾到,我想着给殿下煮点儿好茶。&rdo;挺大个小伙子,说着话竟还红了脸。
燕锦点头,&ldo;是该煮点儿好茶,小点声,不要吵醒师父。&rdo;
柳平赶忙应好,坐回小炉子前挥着小扇子更卖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