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不舍得,但是又有什么办法,我需要保证安安未来的学习和生活。”我叹了一口气,“养娃的未来成本太高了,不得不多给她点资金储备,万一有一天发现她连小提琴的老师都请不起了,我会觉得特别愧疚,觉得是自己没能力,没办法让孩子成长得更好。”
杨震听完我的话,沉默良久。灯光在他面色上打转儿,衬得他整个人更加疲惫憔悴。
“你要是打算卖这套,回头我就把我那三套房的名字加上你们娘俩儿的,咱们是一家人,你都这么付出了,我啥也不干可不行。”
我笑笑说不用,但是杨震仍然在坚持,过了一阵子,他默默回道:
“是我不好,我让你们娘俩儿吃苦了。”
“吃啥苦了?我怎么没觉得?”我反问他。
“钱上的苦啊,没办法让你们娘俩过上衣食无忧的好日子,还得背负这么多年的贷款。”
“你在说笑吧杨局长?”我用手指轻轻戳了他的脑袋,“我们俩可不是一贫如洗,我们俩加起来有北京的五套房子呢,只不过是为了更好的生活,换个更好的房子暂时缩紧裤腰带而已。再说了,这点贷款算什么啊,两个人一起还,根本影响不了生活质量。我买第一套房子的时候,月供是我工资的一大半,每个月付完房贷,连买只口红都要省吃俭用的,那时候才叫苦哩。你这四十岁出头才第一次背负房贷的状态,才叫从小到大没吃过经济上的苦呢。”
“我们季大警花还过过这种苦日子?”杨震不可思议地望着我。
“过过啊,那时候二十多岁,正是爱美的年纪,想买裙子,想买口红,想买红酒,可惜啊,这些钱都还银行了。不过得亏买了这套房,不然那些钱都花出去了,到现在估计还是一贫如洗。”
“是可惜,我早两年遇到你多好,二十多岁可是我最富有的时候,我给你买包,买口红,买裙子,买红酒啊!”
“你就吹吧,我可不信你年轻时那么会追女孩子!”
“骗你干嘛!”
“这话听着不太对啊,”我侧过身去,一把揪起了他的耳朵,咬着牙问他,“老实交代,除了你那个大学时候的初恋,在认识我之前,是不是暗地里还谈过几个?”
“疼疼疼!”杨震呲牙咧嘴地喊着疼,然后又满地求饶说,“季大警花,真冤枉啊,我真没有其他情况。”
“你怎么证明?”我反问道。
杨震抓住自己的耳朵,难受得想了一阵儿,对我说:“证明就是,我现在连口红牌子和颜色也分不清,那个什么罗兰啊,什么奥迪啊,什么砖红色啊,姨妈红,听着就头大。但凡年轻时有精力花在追女生上,也不至于现在化妆品一塌糊涂。”
“那叫迪奥,不叫奥迪!”我笑了一声,终于放过了他红彤彤的耳朵。
杨震一边揉着他的耳朵,一边对我表达着不满:
“哎,下次你可轻点儿,我现在好歹是个副局长呢,传出去被老婆在家里揪耳朵,对外人还有没有威严了?”
“哼,下次要是惹到我,我必须当着这么多同事的面儿,揪你耳朵!”
“姑奶奶,您才是局长,我是你的兵,饶过我吧!”
我看着他这副“可怜巴巴”的模样,一下子“扑哧”笑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