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岚表情一僵。
刚才她只察觉到伤口凉凉的,便以为涂了药,睁开眼睛,果然见那根棉球棒离自己的腿还有十万八千里。
这就很尴尬了。
顾绥安觉得,女人的紧张似乎不作伪。
在他记忆里,虞岚一直是威严可怖恶毒的代言词,她就像一堵无法跨越的山,压迫着自己,永远不见太阳。
可现在,他又发现并非如此。
虞岚也有恐惧的东西,会怕黑,会怕疼,甚至因为涂药而吓红了眼睛。
他们没有什么不一样。
顾绥安突然就不怕她了。
“怎么这么胆小。”
虞岚瞪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刚才是在嘲笑我?”
顾绥安不回答。
他低下头,将膏药往前递,虞岚的注意力全在她居然被一个小屁孩给嘲笑上,没有注意药膏已经涂到伤口:“好心不识人肝肺!要不是为了救你,我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错了。”
“嗯?你居然还敢说错?!是谁握着你的手给你勇气?是谁给你身上涂发光水?虽然丑是丑了点,但你摸着良心说,涂完之后是不是不害怕了!”
亮得跟荧光棒一样,他是不害怕了,其他人却以为见了鬼。
顾绥安想起那个场景就嘴角抽动,而且他只是说了一句话,这个女人就要用无数句来反驳自己:“你的俗语用错了,是好心不识驴肝肺。”
正准备来点道德绑架的虞岚:“……”
一旁,管家看着两人闹嘴,不仅不觉得吵,反而倍感欣慰:“呵呵,你们先忙,我去给夫人和少爷泡牛奶。”
虞岚尬里偷闲,举手:“要冰的!”
……
顾绥安的手法很轻。
他很快就给虞岚的伤口涂完药,黑乎乎的一片,像花园里种玫瑰的泥巴,然后在药膏外面包一层纱布。
为了不进水,他还多缠了几层,最后用剪刀剪断,系了一个蝴蝶结。
“好了。”
虞岚看着那个翅膀一般大的蝴蝶结,讶然,这次居然没有什么感觉?
药膏里有薄荷成分,贴在皮肤上,冰冰凉凉,极大缓解了疼痛:“没想到你还有这个手艺,以后涂药就麻烦你啦。”
顾绥安站直身子,蹲得有些久,双脚微微发麻,他摇摇头:“恐怕不行。”
“为什么?”
顾绥安解释:“明天我要回学校。”
虞岚这才想起来,顾绥安现在是住校生,还是被“她”逼去住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