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令”又是什么东西?
她想了一会儿,决定还是不想这件事了,挥挥手,让李二下去。
……李二下去的模样乐滋滋地,也不知道脑子里在想啥。
……算了不想他了。
除却臧霸,张邈张超处也可以差人过去问问,反正是壮大声势的事,刘备与张家兄弟有大恩,他们必是乐意帮一把忙的,东海相徐璆,琅琊相萧建,都可以问问,出百八十人打个旗也不错。并州那边……她想了一会儿,反正吕布和袁术也有仇,问一句也不费什么事。
刘备与曹操不同,曹操杀边让,令兖州士族胆寒,而刘备此时同徐州士族的关系却尚算融洽,如果徐州各路豪强一并南下,这本身就是一种态度,到时凭二爷的勇武,难道不能大破袁术吗?
陆悬鱼这样忙忙碌碌,筹备起徐州联军南下之事时,李二也开始忙了起来。
他心中也有一个计较。
自从跟了小陆郎君以来,李二的身份地位一步步地稳稳向上,从一个杀猪的帮佣,变成小陆郎君的部曲,现下已经称得上亲随。出门在外,哪个一听说他是小陆将军的亲信,是从长安一路追随至此的,不都对他另眼相看?
那些想来拜访的,想打听消息的,想同小陆将军攀上关系的人,多多少少都要给他一点好处,初时是几十文钱,有时也可能是两斤肉,后来就变成了一贯钱,一匹布,甚至是半扇羊肉,几条肥狗。
前不久小陆将军在丹杨兵乱中,只身单剑守住了这座城,名气一出来,李二身价也跟着涨起来了!不止一家备了厚礼跑来打听,小陆将军至今未婚,可是有什么心上人不成?
李二听了便叹气,“唉,我家将军当初在雒阳,原有一个极相熟的娘子……”
“那后来呢?”来人便会急切地问一句,“那娘子后来如何了?”
“虽未婚嫁,但彼此必定极通情意,”李二说道,“我家将军是何等磊落之人!”
“然后呢?”来人连连催问道,“李二哥,你可要急死我!”
“后来那位娘子在长安之乱中,没逃出来……”李二提起来也觉伤心,“若是她还在,将军的孩子都能满地乱跑了!”
来人便跟着拍了拍大腿,一同惋惜了一会儿。
然后一个新的问题悄然诞生,“那位娘子,生得如何?”
陆廉后宅里据说只是收留了友邻家的娘子,虽说有些流言声称那位生得十分美貌的娘子与他之间定然有些什么,但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陆将军没娶妻,待女子又十分客气,虽说出身低了些,但出身低自然就会倚仗岳家的力量。因而大户人家会开始思考自家还有哪个女儿待嫁闺中,中等人家则会开始思考陆将军要是不忙娶正妻,是不是纳一位温柔持家的妾室也不错。
至于那些只能送李二一块咸肉,半匹细布的平民百姓想得就简单多了:听说小陆将军府上包吃包住,从不打骂婢女,那等他娶了妻,家里是不是该添些婢女啊?我家闺女手脚勤快,干活从不偷懒,不敢高攀将军,但是府上有没有那种忠厚老实又年轻的亲兵啊?
李二之前收这些财物时,多少还有点心虚,尽管只是嚼一嚼郎君那些私事——郎君所忙的正事他不太能听得懂,听得懂也不敢拿出去讲——但自己也不过是一个亲随身份,收起财物就不那么的理直气壮。
但现在不同了!
他现在是陆家的郎中!家令!他可以代行郎君的权力了!
这一套逻辑是媳妇给他灌输的,中心思想是“你要理直气壮一点,一则为给郎君分忧,二也要抬起你自己的气势!郎君是英雄豪杰,将来必定步步高升,他做了两千石的大官时,你岂会没有个出身?连同咱们的孩儿,那将来早晚也是阀阅世家啊!”
既然自封了家令,李二乐滋滋地开始想,他要如何去行驶一下自己的权力呢?
首先是坐骑,这个不难,府中有几匹运货的骡子,他挑一匹比较气派的大青骡子,骑上就行;
其次是随从,这个也不难,郎君自平原带来了些游侠儿,这些人走了一批,去军中一批,还有几个留在府中看家护院,做了亲兵,每日里除了练习剑法之外也没什么正经事,与他极熟,正可以带上以壮声威;
再然后是去什么地方——到了这一步,李二发现有些困难。
郎君的士兵们都分散去各个城门处,李二便是去城门处溜达一圈,那些士兵各自有队率领着,忙忙碌碌,而那些队率平日里与各自的军官相熟,与太史慈也相熟,对不常去军营的李二却差了许多,见面不过是客气两句,并不须巴结逢迎他。
除了陆郎君自己的士兵外,城外自然还有丹杨兵营,那群丹杨兵遭了这样的变故,是可以看一看的。
李二骑着大青骡,领着几个游侠儿,浩浩荡荡去城外丹杨兵营的路上,有个游侠儿忽然开口了。
“看那些丹杨蛮子有什么意思,”他说,“我知道一个好去处。”
“何处?”
“二哥不曾听说么?”那人笑嘻嘻地说道,“上个月城外建起个健妇营,城中风言风语,极是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