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谢秀又要发火,柳韵看向身边坐着的陈新泉,她心中感叹。
“娘,莫要生气!我想泉弟这般做可不是为了把钱洒出去邀名。”
柳韵壮着胆子为陈新泉开脱。
“哼!”
谢秀冷哼一声,道:“我看他是脑子开窍了,有点能耐便找不着北了。”
“娘,万不可如此说泉弟。”
柳韵见谢秀没有阻止自己解释的意思,便继续说道:“娘,你想想看。那日谢举人来寻泉弟和爹爹买驱灭青蛾虫害的药方时,村里叔伯们是如何表现的?”
柳韵的话,让谢秀想起那日村中响起的铜锣急招。
“韵儿不知道,当初泉弟是否有想到过,咱们家稻田中养鱼儿会引起王家财主的嫉妒。单凭,泉弟把叔伯和爷爷以及叔公四家人都拉到养鱼驱蛾虫的行列中来看。叔伯们在稻田里养了鱼,咱们家稻田里养的鱼儿才能有个保障。”
谢秀儿想起五月初六,七那几日,陈友海与陈友洋,陈友水轮流为稻田鱼儿守夜,便点头认可了柳韵的说辞。
这么说,儿子多花了几百文钱却也护住了那七分半稻田的安宁。
“再说说,自那稻田里养了鱼儿之后,奶奶对娘说话的语气,是否和以往不一样了。韵儿可是看那友海叔叔与娘你说话时,都带着一分客气呢?以前这种情形可不多见!”
柳韵继续补充道:“还有那友湖叔叔和堂婶乔氏与娘说话时,也不像之前那般爱搭不理的了。想必除了咱们家烧制木炭土窑的活计之外,那稻田里养鱼儿的事,也让堂婶心里没有以往那般记恨娘了。”
“咳!”
陈友河忽然觉得,柳韵这丫头说的话,非常的精准到位。这些细节上的事,在此之前他真没注意,这时听她说来,心中竟然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他愣了愣神,侧头看向妻子。
谢秀儿正低头思考着柳韵的话,她不得不承认,柳韵说的这三个点都是事实。
若是沙洲村只有她一家稻田里养了鱼儿来驱灭青蛾虫,那大王庄村里王家老财主的七爷来村中毁田之时,村中叔伯必不会那么齐心协力帮助她家。
至于婆婆王氏对她的态度,比之往日的确好了许多,当然,堂弟陈友湖和乔氏,这段时间以来也开始主动与她说话了。
她心下还曾经感慨,然而如今看来,这世上哪有无缘无故的友善。
陈新泉轻咳一声“咳!”
“娘,这事,是我做得不对。日后,我若再遇着此等情形,必定与娘亲说清楚。不再对娘亲有所隐瞒。”
陈新泉认真的给谢秀赔不是,又许下承诺。
谢昌明见外甥这般做,心里非常高兴。
他没想到外甥舍了一两银子,换来了这般多的好处。他自问自己做不到。
谢秀儿点了点头,她气的是儿子没把她放在心里,四五百尾鱼一千多文钱,这么大一笔开支,她居然一点也不知道。这让她心里怎么不恼火。
这时见儿子诚恳认错,又想着柳韵刚刚解释的情形。
心里明白儿子那么做,是为了缓和自己和婆婆以及堂弟家中的关系,她心里便开心起来。
“我也不是非要管着你的钱,你花钱若是正当途,我便不会管你。”
谢秀儿也说了自己的想法。
“嗯!儿子知道,日后定不会再出现这等情况。”
陈新泉认真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