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报应吗?他将欲魔化作漫天血雾,将其他妖兽魔族用同样残忍的方式杀死的报应吗?
若是他今日不来,若是他束手就擒呢?
直到时容与的身体彻底在他怀里消失,地上忽的多了两滴水珠。
晴空万里,并无雷雨。
那是梁郁的泪。
他抓着“澍清”躺着的地方,手指狠狠的扒着圆台上雕刻的凹凸之处,用力到手指发白,用力到鲜血从指甲中渗出,将圆台染上更多的血色。
半晌,他缓缓站起了身,阴鸷的目光一一扫了过去,最终落在了怀瑾仙尊时容与的身上。
那人直到此刻,也不曾抬眼看他一眼,也不曾留恋他师兄,目光冰冷漠然,明明长了一双悲悯众生的眼眸,偏偏不曾将任何人放在眼里。
好冷的心啊。
这妄虚宗,四合峰,比绛雪峰冷上百倍千倍。
梁郁突然笑了起来,圆台上一片寂静,唯有他低沉阴郁的笑在四合峰的广场传了个遍,听得每个人毛骨悚然。
黑雾在瞬间缠上他的身体,梁郁周遭的气息可怕的攀升着,浓郁的魔气仿佛要将他整个吞噬。
“这……这是怎么回事?”
“梁郁不会是……在这里,彻底炼化魔种吧?”
“好恐怖的气息,我感觉我整个人都在发抖了,可是我明明不想抖啊……”
方石仪神色凝重,果真让怀瑾师弟说准了,梁郁没能杀死,那下一步,梁郁便要杀他们了。
他不由得转头望向时容与,眸光却猛的一顿。
只见时容与猛的吐出了一口鲜血,将雪白的衣角沾染了几朵红梅。
头疼。
“澍清”死了,他留在傀儡身上的一缕神识受到重创。
神识受伤比起其他的伤都要严重,承受的疼痛也是其他伤痛的千百倍,时容与顿时脸色有些苍白。
方石仪问:“怀瑾师弟,没事吧?”
时容与稳住了身形,只能摆了摆手:“无碍。”
他看向圆台上的梁郁,轻叹了一声,刚要再度抬手,阻止梁郁炼化魔种,下一秒,黑雾散开,他和一双充血的眼眸直直对上。
时容与心中一凛,只见梁郁扯出一抹讽刺的笑,下一秒便出现在了他身前。
那速度之快,是时容与的灵力都尚未凝聚出来。
方石仪和莫霖挡在他的前面,莫霖利刃刚出鞘就被一道魔气震碎,而方石仪不过是个药修,在时容与面前撑起一道结界,被梁郁抬手便化作了齑粉。
莫霖猛的吐出一口鲜血,震惊的看向梁郁,不过是弹指一挥间,他的本命剑被震成了碎片。
魔种……竟然这般强大吗?
这就是,能对抗上古神的实力?
方石仪也被甩了出去,重重撞到了墙上,没能爬起来。
时容与刚皱起了眉头,便见梁郁一个抬手,扼住了他的脖颈,似乎有些嫌恶地看了一眼他唇角的鲜血:“这就是生死引的代价吗?我师兄死了,你却只是吐口血这么简单?”
时容与只觉得脖颈间传来的痛和方才神识受伤不遑多让,他丝毫不怀疑梁郁想要当场掐断他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