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惟安不能赢,赢了这一场,后患无穷。
十五分钟过去,沈惟安上了台,被那天在火锅店见过的一个人带着上了台,他穿着武馆的背心,戴着护腕护膝却没有头盔,没人认识他,上场的时候掌声零落。
然而岳嘉明吹了声尖利的唿哨,又大肆鼓掌,大喊“加油”,台上的沈惟安看过来,见到岳嘉明和吉宁一起出现,十分惊讶,但又很欣喜,笑着用力挥了挥手。
另一个选手louis也上了台,明显看客们是认识他的,掌声十分热烈。
比赛开始,louis是玩跆拳道的,沈惟安身形灵活,并没先出手攻击,而是跟他绕着圈子,打探对方的实力。
louis也在试探他,两人兜了几个来回,台下嘘声四起,暴躁地骂他们太无聊,岳嘉明皱眉盯着台上,不知道沈惟安到底明白了没有,这样的看客这样的场合,根本与竞技无关,就是个纯赌|场。
跆拳道率先发起攻击,沈惟安灵活闪避,他也出了手,并不纯是咏春,看起来更像咏春和散打的杂糅,不知道他在武馆的这几个月又学了些什么,曾经在岳嘉明面前击打木人桩表演小念头时的潇洒不见了,周身都是野兽一样拼着命要赢的狠劲儿。
他出手毫无保留,跆拳道接连被击中下颌又被踢中侧腰,向后踉跄了下,看台下终于给出第一次欢呼,暴躁的人们挥动双拳,仿佛观看两只斗兽。
沈惟安很快探清了对方的路数和实力,后面接连发起攻击,对方的身体比他高大强壮,然而在灵活性方面完全不是一个等级,沈惟安出手多为寸劲,跆拳道捂住口鼻,血从指缝中渗了出来。
他叫了暂停。
台下嘘声四起,押注了跆拳道的人又开始咒骂,挤到他休息的角落疯狂地嘶吼让他接下来干死对方。
沈惟安在另一个角落,手里拿着一瓶矿泉水喝了几口又把剩下的浇在头上,他扭头在人群中寻找岳嘉明和吉宁。
岳嘉明转头看了眼吉宁,见她兴致缺缺,连鼓掌都心不在焉。
他的心思蠢蠢欲动不可遏制,诱惑吉宁说:“你不喜欢?”
“不喜欢,打来打去,无聊透顶,我说过他没情趣的。”吉宁抱怨起来:“他根本不会谈恋爱,你知不知道,他刚跟我在一起的时候,连接吻都不会,一个小处男,什么都要我教,早知道他这么无趣……”
“那你还跟他在一起?”岳嘉明压住心里极端的恶意,打断她说。
吉宁酒意未散,仰头朝岳嘉明迷离一笑:“我跟他分手,跟你在一起,好不好?你看起来就很会接吻,很性感……”
“什么时候分?”岳嘉明一边问,却留意着台上,沈惟安的眼神一直看着这边。
“马上,等他打完。”
“不用等,就现在吧。”沈惟安俯身在她耳边说:“你不是一直想亲我吗,来啊。”
吉宁抵挡不了这诱惑,双手勾住岳嘉明的脖子,攀上他的脸颊,寻找他冷淡又让人发疯的薄唇。
岳嘉明揽着她的腰,只让她留下一个贪婪的背影给台上的沈惟安,比赛再次开始的铃声响起,岳嘉明在底下扶着她侧腰的手一把将人推开。
沈惟安看到了。
岳嘉明抬起头,根本顾不上此时藤蔓一样攀着他的吉宁,看到沈惟安面容骤变,面色惨白,石像一样僵在了原地。
比赛继续,跆拳道一腿横扫过来的时候,沈惟安没有避开,对方的拳头雨点般落下来的时候,沈惟安只顾得上双臂屈起挡在脸前,他忘了躲避也忘了回击。
下半场比赛尖叫声和嘘声各占一半,沈惟安毫无悬念地输掉了比赛。
押注失败的人疯狂向他嘶吼,票据雪片般砸向沈惟安,火锅店见过的那个人翻身上了拳击台,扶着沈惟安的肩问他下半场怎么回事,而沈惟安充耳不闻,他一圈圈解掉缠在手腕的绷带,隔着人群和雪片般飞舞的票据,跟岳嘉明定定相望。
他被武馆的人拽去了后台,岳嘉明抓起吉宁的手臂往外走。
吉宁醉得欢天喜地,一出门就要趴上岳嘉明的后背,岳嘉明转身一把拎住她的手腕,冷冷地说:“你听着,我不是你男朋友,以后不用联系我,我也不会再见你,听明白了吗?”
吉宁有些糊涂:“为什么?刚刚……难道你不是我的新男友?”
岳嘉明说:“你搞错了,我从来没说过要跟你在一起,刚刚是耍你的。”
吉宁醉意中虽然不是十分明白发生了什么,但那句“耍你的”她听明白了,顿时大喊尖叫了起来。
岳嘉明根本不顾,抓住她的手腕往前走,到了街边,拦了一辆出租车把她塞了进去,报了一个地址给司机又扔出几张钱,把车门关上,吉宁的尖叫瞬间远去。
好了,结束了。
他去便利店买了瓶水,狠狠洗了把脸,然后到拳馆的后台去找沈惟安。
没走正门,绕到拳馆的后门,刚要推门进去,沈惟安背着包从里头走了出来。
他下颌和嘴角有些青肿,手上缠了新的绷带,看到岳嘉明,双眼凝成两把冰冷的利刃,又不可避免地闪着疑惑,他咬牙,在这料峭的寒夜吐出几个硬生生的字:“你想说什么?”
岳嘉明语气平静:“她不适合你。”
“用不着你说!”沈惟安突然就暴怒了,肩上背着的包被狠狠扔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