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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长度如何,每个人从出生到死亡之间的经历,都是一部独一无二的著作,都是一个精彩纷呈的故事。只是这种精彩,会有着成功与失败之分,会有着幸福和苦难之别,更会有着伟大与卑微之差。
从警多年,无常世事对于白中元而言已是司空见惯,他不会去想象邱宇墨生前的种种,那只会徒增烦恼。
笔录看到这里,方言和谢江也已经吃完了早饭,将文件夹合上之后,白中元坐到了他们对面:“时间紧,任务急,直接说吧。邱宇墨的遗书内容是什么,他的死亡是不是促成连环杀人案的直接因素?”
“可也这样说。”与方言对视后,谢江点了点头,“邱宇墨的遗书内容较多,大体可以分为三个方面。第一是感谢邱子善多年的养育之恩,第二是阐述了他选择自杀的原因,第三是叮嘱父亲不要迁怒于人,做出违法的事情来。”
“重点说第二点。”白中元朝着旁边瞟了瞟,看到许琳盯着笔录面露哀容,忍不住摇了摇头。
“其实情况也没有多么复杂,就是邱宇墨在大学时候交往了一个女朋友,两人的感情始终很好,但最终还是在毕业前夕惨败给了现实。几番挽留、修复无果,便钻了牛角尖,酿成了那出悲剧。”谢江感慨。
“这种事并不鲜见。”点头,白中元继续说着,“感情出现重大波折,对人的打击的确是相当大的,寻短见者不胜枚举。从感性的方面来讲,这些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恋爱期间投入的太深,把感情看的太重。而从理性的方面来解读的话,这类人的心理承受能力往往都很差。”
“这么头头是道的,那你说说邱宇墨的心理问题出在哪里?”跟白中元讨论案情,分析嫌疑人或者受害人的心理以及行为,是方言最喜欢的。因为对方总能说出较为新奇的观点,总能找到不同的角度合理切入。
“两方面,自卑和压力。”
“继续。”方言翻开了笔录。
“自卑源自于贫困的家庭条件,这种情况在小学甚至初高中不会太过于严重,一来是地域范围有限,二来是金钱观念扎根未深。可到了大学以后不同,全国各地的人汇聚到一起,差距将会无限拉大,而逐渐独立的生活,将会让人深深认识到金钱的重要性。其实不管时代如何变迁,有个残酷的事实始终在延续,钱不是万能的,可没钱是万万不能的。”稍作停顿,白中元继续说着,“压力,不仅仅来自于父亲望子成龙的期盼,还有对村民甚至于县领导的交代。这样说吧,从邱宇墨踏入大学校园的那一刻,他的选择就只剩下了一个,成功。不光是学业,还包括以后的工作和家庭。换言之,他不能失败,失败的代价他承受不起。显然,他在重压之下崩溃了。”
“这番话不顺耳,却不得不承认,这就血淋淋的现实。”方言的手指开始敲击桌子,他在此时想到了那五十万案款。
“中元,你清楚自身的最大优缺点吗?”谢江突然问道。
“……”白中元没有说话。
“冷静。”谢江面色凝重的说道,“某些时候,你冷静的让人感到害怕。而且,从来不会出现失控。”
“他出现过。”许琳放下了手中的笔录,避开白中元的目光,说的轻描淡写,“否则,就不会失忆。”
“不,你错了许琳。”谢江摇头,目光变得复杂了起来,“在我看来,中元的失忆如同邱宇墨一样,都是把感情看得太重了。不同的是,邱宇墨失控了,而中元则依靠强大的自制能力消除了隐患。”
“谢队,你的意思是说,他的失忆症是主动性的?”许琳诧异,眼神飘忽。
“是的。”谢江点头,“在以前办案的时候,我接触过此类嫌疑人,对这方面也做过些了解,大多数选择性失忆症都是患者的主观行为。当然从心理学的角度来说,也的确是有损身心健康的疾病。”
“谢队,你能不能说的再明白些?”对于这个话题,许琳似乎很感兴趣。
“打住,打住。”白中元不耐烦的发着牢骚,“我说你们有完没完,现在是讨论案子,怎么扯到我身上了?”
“……”许琳欲言又止。
“扯到你身上怎么了?”方言拍了下桌子,“既然话赶话连上了,多说两句怎么了?再说你是不是有失忆症,是不是在接受治疗?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跟炸毛的刺猬一样,逮谁扎谁,臭毛病真多。老谢,继续说。”
既然方言发话了,谢江也就没了顾虑,直接说道:“许队,从本质上说,同样是带有主观性的心理疾病,别人的失忆症是无法选择的,因为在他们面前只有遗忘这一条路可走。但对于中元而言不是,他的失忆症是选择下的结果。”
“我可不可以这样理解,别人的选择性失忆症是被动的,是不可控制的。而他的选择性则是主动的,那些记忆是被他遗弃的。”
“是的。”看了看白中元,谢江继续道,“因为如果不遗弃那些东西,他的“冷静”就会受到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