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播传递的声音是他这段路途上唯一的朋友。
他单方面的朋友。
他走在人群尾端,淡漠地望着奔涌的河流。
他们的欢笑、交谈、打闹、甚至是无声,都与他无关。
他是被隔离出的水滴,在汹涌的河流里隔离出的水滴,所有的河水融成一团,只有他独自一滴。
他以为他这一滴水是永远无人注意的,只能任人欺凌,可上天却让他认识了朱胜泉。
朱胜泉是他们班的同学,他一直知道他们班有这个人,却并没有和他说过话。
他认识朱胜泉是在星期五的放学后,在一栋废旧待拆的楼里。楼里破破旧旧,墙面满是灰尘,有些地方还用红油漆写着拆字。
他们还是那套——让他换女装。
真是不会厌烦,他脱掉上衣时想。
他们给他安上这么多人设,又是心里疾病,又是女装癖的,他觉得他们才是真正的变态,喜欢看他女装的变态。
看一次是因为新奇,第二次,第三次……
想让他女装的总是那几个人,他在心里骂:“说我有心理疾病,内心缺爱,你们才有心理疾病吧,喜欢看别人女装的心理疾病。”
他以为这次只是和过去一样的“换装节目”,他们欺负完就会走人,可当有人上前摸上他的肩膀,他心里一惊,连连后退。
“你他妈还敢碰,不怕得病啊,看看就得了,这事还是回家你自己解决。”有人劝摸他的人。
那人却不放弃,他第一次面对这种色欲上头的人,他觉得恶心,恶心得反胃。
“这样的人就是得性病也值。”那人笑着说。
一个十六岁的高中生说出这种话。
他连连后退,却被那人抓住手甩到地上。对方共有四个人,其余三人不参与,但那人………
他害怕得摔倒后后退到墙边,抓住墙边的木棍防身。
他害怕得蜷缩起身体,他在面临什么?
他一个男生在面临被他们班的男同学强奸?!
他不敢想象,他以为被欺负已经是上限,他没想过他一个男生还得付出身体。
他拼命拿着木棍自卫,可那人不断靠近。
他握着木棍的手在发抖,在不停地颤抖,他害怕,他也不过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而已。
那个同学不断靠近,露出一种油腻的笑容,他感觉胃里翻腾,想吐。
别人怎么说他放荡也好,说他怎么骚贱也好,反正他没做过,他不理亏,可如果今天他和那个人………
他就真的是再一次被迫成长,精神上的摧残。
那人一步步靠近,当他以为无望的时候,楼外一阵脚步声拯救了他。
一阵悠闲的脚步声。
让他换女装的人很胆小,一阵脚步声就将他们吓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