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她为什么不与他相认?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守在他身边,默默关怀他,却不让他知晓?她难道不知道,他有多想她吗?
李琦?你妻?好一个李琦!她早在重逢的第一天,就告诉他了呀!
他一直都没想过这样的可能性,早认定了灵儿不在人世,便不曾怀疑过其它,守着以为已逝的芳魂,度过了无悲无欢、漫长的三年!
然而她呢?却一直在天涯的某个角落,承受着他所不知道的磨难苦楚。
思及她那一身不堪入目的伤疤,他紧窒的胸口几乎无法呼吸。
天哪!我的小灵儿,你到底受了多少苦?
好好一个花样年华的娇美少女,却成了如今孤漠难近,极端厌惧人群,清云甚至还将她说成了阴阳怪气!
愈是深思,淌血的心愈是哀恸得难以自持,回想起早先的情况,她是如此脆弱善感,而他──糟糕!她八成是误会了!
心头一惊,他拔腿追了出去。
他终究还是没办法平心静气地看待她啊!
灵儿悲哀地一笑。这不是早就知道的吗?为什么她还是这么难过,脸上的泪,怎么也抹不绝?
一直到现在,她才知道,原来,当她受苦时,他一直都有所感应,陪着她同受煎熬。
如今想来,“燕双飞”能将毒性由他身上转嫁予她,当然,也极可能让他们这对情丝相系的有情人,达到某种微妙的灵犀相通,这并不足为奇。
若她死了,自然便断了牵系,然而她没有啊,所以无形之中,他们仍是以旁人无法理解的方式相依相存。
抽出发间的银簪,她神色哀绝。如果,就这么死了,她是不是就能解脱了呢?她不想累他每月陪着她受折磨。
反正……他们今生是无缘了,那么……生命又何须恋栈?
眼一闭,她握紧银簪,壮烈地刺下──“你这是做什么!”匆匆赶到她房中的秋若尘,看到的便是这一幕,他吓得魂飞魄散,惊惧地夺下她手中的银簪,“你还想再一次抛下我吗?灵儿,你怎对得起我!”
一声灵儿,震得她血色尽失。
“不,不是,我不是──”她慌乱地跳了起来,勾着了椅脚,跌撞出多处瘀伤,她狼狈地猛退,不让他靠近。“我真的不是,你认错了……”
秋若尘心疼地望住她,神情好无奈。“你以为我刚才为什么会这么震惊?那是因为,我最初也以为你不是灵儿!然而,真相是什么,你我心知肚明!”
不舍得她再虐待自己,他不顾她的抗拒,坚决靠向她,将她牢牢锁在怀中。
“记不记得你还小的时候,曾对我说过一句话。‘当你好喜欢、好喜欢一样东西时,不管它变成怎样,一定认得出来的。那时的我,只觉得整颗心都震动了,只是一个五岁大的小女孩而已呀!却不可思议地带给我太大的感动,就办因为你那股不妥协的执着,抓住了我所有的感觉,我想成为那个让你好喜欢、好喜欢的人,被你所执着。要不,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对你允诺婚约?就因为你的死缠活赖吗?我的小灵儿呀,如果我不想要你,这招对我没用。”
“只是,我却没想到,这句话,居然会用在我们身上。你以为,你能瞒我多久呢?灵儿,你也是我好喜欢、好在乎的人,我不会认不出你来,在我的人认出你以前,铁的感觉就已先认定你了。否则,我若有心要一个女人,可以有更好的选择,何苦殖民地一名身带残缺的李琦纠缠不清?这样难道还不足以让你认清我的决心?”
他的每一字、每一句,全敲进了她的心坎。灵儿仰起泪眼,泣不成声。“你何苦……我配不上你啊……若早知如此,我宁可一死,也不会来见你……”
“你敢?!”三年前的梦魇再度缠上他,他阴沉着脸,一字字道:“这回,你要敢再弃我而去,我就什么都不管,我发誓,我绝对会随你而去,你如果不在意多我一人陪葬,大可任性而为。”
“你……”她惊疑不定,语调轻弱颤抖。“你不是认真的吧?”
“何妨一试?”执起手中的银簪,大有豁出去的气势。
“不要!若尘,你别吓我,我不走了,我留下,我留下!”她死命抱住他,迭声泣喊。他要她怎样就怎样,只求他别做傻事。
秋若尘像是早已料到,满足地微笑,伸手回搂她。“李琦、李琦──你都已满口说是我的妻子,不留下,还能去哪儿呢?”
黯淡的夜色,好深好深了,然而相拥的人儿,却依旧情思绸缪、依偎难舍──
第十章
既是夫妻,秋若尘当然不会太亏待自己。他充分把握住身为丈夫的权利,夜夜缠着灵儿同床共枕,灵儿怎么赶都赶不走他,迫不得已,只好和他共享一张床,总不能真拒他于门外,让他去吹一夜寒风吧?她实在舍不得。
而秋若尘便是吃定了她对他的心软,才会屡屡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