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信仰着头看向安又宁,再次请示:“少主有什么吩咐?”
安又宁看着他道:“吩咐没有,就是问你几个问题。”
“少主请讲。”
“你觉得自己最难捱难过之时是何时?”
春信有点发懵:“少主……”
安又宁看着他的眼睛,忍不住看向一边,摸了摸鼻子道:“无他,你不用多想,我就是心中有个迷惑想要确定一下。”
春信想了想,认真道:“小时候吃不饱饭,娘亲去世的时候。”
果然只有最亲近之人,最亲近之事才能伤人至深。
安又宁歉意的安慰春信道:“没事了,那些都过去了。”
“嗯,”春信点头道,“现在跟在少主身边,春信什么都不愁,每天过的都是开心的,已经不想之前的事了。”
安又宁拍拍他的肩:“嗯,我都知晓,你平日里容易饿,下次再饿了就直接去小厨房吃糕点罢,莫再自己偷偷啃干饼子了,有我给你撑腰,莫怕旁人去说。”
安又宁看了眼天色,不等春信回言,便劝他道:“夜深了,去睡吧。”
春信本就不是多话之人,眼见安又宁不想就此事多说,便只在心中默默记下,躬身行了个礼,退了出去。
确定自己计划方向确实可行,安又宁又开始发愁——他该如何接近谢昙,让谢昙按着他的节奏一步步泥足深陷,最后万劫不复呢?
尤其是以他宁初霁的身份,虽然和谢昙相遇时间不长,却已经结下了繁多大梁子的情况下,他该如何接近谢昙呢?
安又宁想,若他直接接近谢昙,谢昙是个谨慎多虑之人,想必他很容易就会被谢昙怀疑别有用心,到时别说计划无法施展,严重了甚至有可能偷鸡不成蚀把米。
其实……最好的方法是从谢昙的身边人下手,可雪琅、防风等都是他在魔域时对他不错之人,他一时之间竟难以抉择是否利用。
直到安又宁翻来覆去的在床榻上头疼了一宿,才终于在天际泛鱼肚白的时候有了决断。
——他只是和他们稍微套套近乎,又不是真的要害他们,只要到最后不伤害到他们,应该就没问题了罢?
安又宁这么想着想着,仿佛心里的一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不过片刻,便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摧山派梅威鸣很快为他的父亲梅宏岩发了丧,扶灵回乡。
安又宁作为无念宫少宫主亦按照规矩前去送了灵,虽然他内心因知晓梅宏岩的真面目,一点也不想为此人做事,奈何还要为父母亲做场面,便还是规规矩矩的做成了此事。
送灵过后,雪琅再次来无念宫的日子很快便被安又宁打探了出来。
那日一到,安又宁便早早起床,于辰时做好了一盅糖水和一碟红豆甜糕,装在了八宝攒盒里,由春信提着,亲自去了隐水居。
防风打开门看见安又宁的一瞬,就想再次把门抵上,好在安又宁眼疾手快,用脚抵住了门缘,虽然他这模样瞧着甚是有些滑稽,但好歹奏了效——防风怕夹伤了他,好歹没有再强硬阖门。
安又宁一开口,就带出些这段日子因娇养而解放了不少的娇蛮天性,挑眉道:“怎么?我刚来就让我吃闭门羹啊?”
反正他是无念宫的少主,身份尊贵,只要不出格,就算他胡搅蛮缠也算不得什么天大的事儿。
硬要和人套近乎嘛,不就是得靠不要脸。
闻言,防风就后退一步,皱眉行礼道:“宁少主,城主大人是不会见您的,您还是请回罢。”
安又宁彻底推开了隐水居的大门,伸脚跨过门槛,道:“你都没禀报。”
“再说,隐水居虽给了你们借住,到底属于我无念宫的地界,”安又宁进入门内站定,双手拍拍自己袍摆上沾的浮灰,便抬眼开始四处打量,“我想来自家地界上走走,都不可以吗?”
第49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