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亦清快要笑出声来。
他看了看眼前不断推搡自己的妖族少女,又想起方才听了他话消失的安又宁,心中快意尤甚。这份快意甚至让他对眼前妖族少女的无礼都宽容了几分。
白亦清冷冷甩开眼前妖族少女推搡自己的手,眼神中是藏也藏不住的轻蔑,开口道:“我自己走。”
白亦清大踏步的走出了香雪居——仿佛是走出了他惨淡不堪的旧日。
而注定会去襄德城送死的安又宁,则是他可以预见美好明日的前奏。
安又宁的死亡注定是他白亦清明媚来日的开端。
第30章
天寒地冻,月黑风高。
襄德城城主府今日摆宴纳小,热闹非凡。
自来仰仗襄德城主计雄侯的宾客闻讯,皆四处赶来,城主府门前车马从早到晚络绎不绝,一直到酉时宴开才罢。
安又宁自赶到襄德城后已过了五六日,奈何襄德城城主府上空不仅布了严密的防控阵法,地面上的防守亦铁桶一块,是故这些日子安又宁一直没办法悄无声息的潜进去。
想来襄德城主人品不怎么样,却惜命的紧。
前院宴客堂内热闹喧哗,安又宁换上了被他放倒的城主府小厮的衣裳,端起地上酒盘,从假山后绕了出来。
夜色下的安又宁并未佩戴面具,只拿额发遮挡着右边义眼,可就算如此,他的模样仍没有办法泯与众人,一眼瞧去,仍是扎眼的很,极易被人人前记住。
安又宁目的本就是悄无声息的潜入刺杀,为了避免徒惹事端,他在宴席初开之时便已早早将府中各处位置摸查清楚,当时心中便有了主意。
因此,他在换好衣裳从假山处出来之后,并没有依照原小厮的路线往宴客堂的位置走,反而端着托盘,光明正大的向内院计雄侯的起居处走去。
安又宁不是没有想过在宴席上当场刺杀,但人多眼杂,变数太大,极易失败,因此他顷刻改了主意——计雄侯好色,卧房又是一个最容易让人卸下心防之处,今日又是计雄侯纳小的日子,若趁此人宴散回房意乱情迷之际再行刺杀,事半功倍,更易成功。
安又宁很快走到了计雄侯卧房处,门前的守卫拦住了他,威严质询:“什么人?”
他面不改色的垂首撒谎:“管家吩咐小的提前来为城主温酒。”
守卫们互看一眼,不过在看到他的小厮服侍,复检查了一番他托盘上的酒液之后,疑虑便消了大半,虽瞧着安又宁仍有些面生,但猜测着今日有宴,兴许是府上新招的,便再未多想,放了他入内。
看来襄德城主府内太平太久了,倒教这些守卫警惕心都跟着下降不少。
这倒是方便了安又宁。
安又宁非常顺利的进入了计雄侯的卧房,他站定打量,发现计雄侯的卧房同他的人一般,淫逸奢靡,令人作呕。
他将酒盘随手放置一旁,打量了一圈,发现计雄侯卧房的架子床并未贴墙靠放,反留了一条缝隙,安又宁伸脚去量,恰巧能容他抽剑侧身而立,深色重叠的朱红帷幔隔开床内外,若不仔细看,谁人都一时无法明确发现朱红帷幔后还藏了个人。
安又宁维持着这个略有些艰难的姿势,蓄势待发的等待着计雄侯的到来。
他又不可避免的想到了谢昙。
安又宁不想谢昙出使正道为质。
谢昙父母被正道逼迫而死,之后紫光阁就被正道出手灭门,他与正道本就有着血海深仇,如今又作为魔域魔主义子出使为质,先不说正魔两道虽表面议和,底下仍水火不容的态度,单以谢昙的性子,正魔双方怕是再无几日安稳太平的日子。
且作为质子,向来都是被人任意欺辱拿捏的份,他不想谢昙受这种委屈。
如今有方法能避免谢昙陷于泥淖,安又宁自然要全力一试。
安又宁也曾想过,白亦清所言是否可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