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昙无视鹤行允的剑,只一双眼盯紧对面,对安又宁沉缓道:“过来。”
对面尚不知是何目的就出现在他面前的冒牌货,却只从鹤行允怀中露出一双愤然的眼睛,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就再次转回头,将脸埋入鹤行允的胸膛。
鹤行允察觉怀中动静,倏尔低笑一声,在谢昙不悦间抬目过来:“谢城主,何必强人所难?”
谢昙眼底情绪涌动,静静的看了对面片刻,才似忍耐着从后槽牙挤出句话来,针锋相对,极具嘲讽:“云敛君方是,何必越俎代庖?”
二人都是聪明人,谢昙听懂了鹤行允的袒护,鹤行允自然也听明白了,谢昙讥讽自己狗拿耗子管的太宽。
只不过,如今怀中人已然不再是那个所谓的安又宁——他管他未婚小道侣的事,怎可算是多管闲事?
鹤行允脸皮厚若城墙,并不在意谢昙的讥讽,甚至佯作不懂,面不改色:“谢城主此言差矣。只是不知我的小朋友哪里惹到了你,他向来乖觉,谢城主莫欺他年少才是。”
小朋友?你的?
谢昙眼神眯起来,看着鹤行允,忽冷笑一声,慢吞吞的抽出了身侧冽光剑,他指节修长,腕骨上垂挂着的紫檀佛珠碰撞上冽光剑身,怦然作响。
场面静寂,气氛登时剑拔弩张。
鹤行允再次挑了挑眉。
不过他却丝毫不惧,只在谢昙吃人的目光中,旁若无人的揉乱了怀中人的头发,将其托付给了旁边的小厮春信,就闲庭信步的抹一把剑身,挡在了二人身前。
不过片刻,二人已过数招。
方晴空万里的天气,须臾便被这二人阵仗影响,被真气搅着风起云涌,呼吸间似有重云倾覆,一时天色晦暗,透出二人交手间频闪的雷电之迹。
桑可久等宁初霁不到,心中想着这人若不是怕了自己便是随口耍弄自己,再等不下去找上门来,谁知竟让他撞上这么桩大戏。
他还没看明白明心宗首席弟子与魔域质子是如何起的冲突,就觉眼前一阵眼花缭乱,二人竟打了起来。
奈何他于修真一途上方入门,躲在假山后面急的抓耳挠腮,却始终看不清二人过招的身影。
“好看吗?”突然有人问道。
桑可急道:“看不明白啊!”
话一出口,方觉不对。
他做贼心虚般方转过身,欲看向声音来处,眼睛就被一双熟悉的大手捂住,江思谦无奈的声音便在他耳边响起:“刀剑无眼,这二人都不是好惹的人物,如今又闹出如此大的动静,你不知避祸躲远一点,竟还不怕死的上前凑热闹,我看你是几天不挨桑叔的训,就皮痒痒了罢?”
桑可嘴硬:“我躲了呀!”
江思谦将他转过身,才放开他的眼睛:“你是说躲在这假山后?”江思谦哭笑不得,“他们修为高深,你只放眼看,一个不慎也要伤到眼睛,如今本就多事之秋,你莫要由着性子瞎掺和,随我回去。”
桑可立刻抱了一块山石:“我不走!宁初霁那个家伙还没有应我的战呢!”
江思谦脸色稍凛,却未对他行径说什么,只道:“场上三人皆身份特殊,如今又闹出如此阵仗,怕已引起宫内注意,你若此时不走,不消片刻便会被抓当场,一时半会你定脱不开干系,怕是用不着天黑,桑叔就能赶到无念宫——你若实在想念父亲,我自不拦你。”
这招果然好使。
话方出口,桑可立刻松开山石,紧紧抓住了江思谦的袍袖:“我走,我走!”
果如江思谦所说,二人方走不久,无念宫宫主与宫内修养的几位德高望重的长老便赶到现场,制止了这场闹剧。
不过片刻,众人便移步议事厅,叙说原委。
安又宁却并未现身议事厅大堂之上,他被宫主夫人护着于议事厅偏阁就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