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不妨碍我,本来还想饶你一命,”白亦清站了起来,仰头看向被吊的安又宁,笑的意味深长,“你很懂事……我还得谢谢你自投罗网。”
丹王不知内情,看白亦清目标倏尔转向安又宁,顿时悚然。
白亦清早就料到丹王不会乖乖配合,他气定神闲先发制人:“听说丹王还有个孙女?”
丹王刚张开的嘴唇哆嗦片刻,终还是紧紧的闭上。
“放心,你配合我做事,我绝对不动你的宝贝孙女,”白亦清胸有成竹道,“接下来,你只需要原样把他炼化……”
丹王循着白亦清手指仰头看向安又宁,不可置信且不解的还是问了一句:“你要碧落沧海珠,这和宁少主有何关系?”
白亦清却只盯着丹王笑而不答。
丹王看他笑面虎一般,想起自己乖巧的孙女,咬了咬牙,还是站在了乾坤鼎前。
丹王仰头看一眼安又宁:“宁少主,对不住了。”接着就再次心无旁骛的开始了炼化前的药草准备。
安又宁自知这次怕是在劫难逃,忍不住问白亦清:“实力、权力对你来说就那么重要?”
他抿了抿被灼浪烤裂的唇,嗓音嘶哑道:“你我本无冤无仇,你为何……如此恨我?”
白亦清虽然从未说过,但安又宁性格细腻敏感,一直以来他都察觉白亦清似乎对他一直有着一种莫名其妙的敌意,这种敌意最终转化为了他无法理解的恨。
白亦清明明并非心悦谢昙,那么在感情上,他与自己压根就不存在任何竞争关系,不会在乎谢昙,不会吃谢昙的醋,更不会藉此因爱生恨,他对自己这种奇怪的恨意就更让人无法理解了。
安又宁想了许久,都想不明白为什么。
如今若受乾坤鼎炼化,真炼出碧落沧海珠,怕是他之前能够回归宁初霁身体的事绝对与他灵珠藏魂有关系,绝不会是偶然。
他顺利复生若真得益于灵珠,那么如今他失去灵珠护佑,怕再不会有再来一次的机会,是真正的身陨道消。
安又宁想做个明白鬼。
白亦清似乎也清楚安又宁的想法,他大发慈悲:“不过是看着你们爱来爱去的,教我恶心罢了。”
他似乎突然想到什么不愉快的回忆,脸色都有点狰狞起来:“明明你也经历过那么多伤害,为何还能蠢的像张白纸,欢欢喜喜毫无保留的爱人?凭什么你爱的人同样紧张你紧张的要死,为了护你周全甚至还要拉别人挡刀?又凭什么——你们都能得到你们想要的?”
白亦清是梅家弃如敝屣的私生子,是生母想飞上枝头却破碎的梦。
连他的生母都嫌弃他的出生,怪罪他的存在,他艰难的独自长大,一无所有,凭什么?凭什么别人就能轻易的得到想要的一切!
他从未感受过爱的重量,却作为别人推出台前的靶,日夜提心吊胆的抵挡数不尽的恶意——虽然那本是他攀附护佑的交换条件。
白亦清不明白爱。
白亦清本不相信爱。
白亦清嫉恨真爱。
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日夜折磨着他,让他折磨煎熬,让他辗转反侧,让他寝食难安。
——把一切都毁灭就好了。
“佛不度厄,世无真情。”白亦清突然道。
他似乎意识到自己情绪的些微失控,调整了下表情后,才又淡淡嫌弃道:“说到底,你们相爱不符合我的生存信条,太碍眼了。”
他语气突然带上了几分无所谓,十分吊儿郎当:“我看不惯,就毁咯。”
安又宁不可置信。
他无法想象,一个人仅仅是因为看不惯,就能爆发出如此大的恶意和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