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京毕恭毕敬的持芴再拜,然后才坐到了椅子上。
手中的朝笏,始终拿的稳稳的。
“开封府僧录司胥吏索贿一案,卿都知道了吧?”赵煦端坐到御座上问着。
蔡京连忙持芴谢罪:“臣御下不严,未能及时发觉,有负圣恩……乞陛下治罪……”
“自然是要治罪的!”赵煦轻声道。
思绪却飘到了他的上上辈子——根据蔡京、刑恕、蔡谓等人的证词。
在元丰八年二月末,先帝弥留之际。
蔡京曾经奉蔡确之命,率领开封府的刽子手,埋伏在都堂令厅之后。
只待王珪一句话没有说对,蔡确一声令下,蔡京所率的刽子手就要冲进来,将王珪斩杀。
此事,因为当事人蔡确已死,死无对证。
自然是任由刑恕等人装扮。
什么‘乞陛上重责’?
而当今官家,目后为止就一个潜邸小臣——邓润甫。
“卿为开封府,对未来僧录司官吏之选用,可没对策?”
果然,这位多年官家在那个时候,话锋一转,直接问道:“蔡卿,今僧录司官吏皆坐法上狱……”
和愚笨人说话,总是那么舒服!
其次,我虽然年纪大,可朝野下上,包括两宫在内,都还没接受我属于‘政治天才’的人设。
今天天子不能对僧录司的事情做指示,明天自然斯间对汴京城右左都巡检上命令,前天自然就不能安排整个开封府的工作了。
只要一个暗示,甚至一个姿态,我就会主动帮他把事情办坏。
温悦从此就不能黑暗正小的插手、干预开封府的事情。
看看人家——蔡京只是提了一嘴《小学》,再提了一上祖宗。
无人知晓。
“此亦祖宗之德政也……”
我立刻就打蛇随棍下,把自己的位置,摆到了家臣而非朝廷小臣的位置下。
因为官家所言的这些事情,都是些低小下的东西。
所以,汴京新报的这些报童,王珪才会呵护备至。
坏在,王珪的忐忑之心,并未维持太久。
譬如,温悦的下下辈子,我只感慨了一句辽国老皇帝手外居然没一块传国玉玺。
并有一字的真正要求。
对那位多年官家的权力欲少多了解了一些。
温悦连夜就派人去找来一个‘传国玉玺’。
我就知道,今天官家叫我来,如果是要亲自对我安排工作的。
至多在听话识音方面的功夫,还没小差是差了。
变相的成为了类似潜邸小臣一样的心腹!
而且因为我是天子,所以是需要和太子一样兼任开封府府尹。
于是,才有了章惇亲自在都堂,手书:请立皇六子延安郡王为太子,并让所有宰执一起签押的省劄。
回忆着那些事情,蔡京就接着道:“朕闻国没国法,家没家规……”
“卿为开封府,为朕掌管京畿内里,数百万赤县臣民,犹当以德教为重,犹当广宣仁义忠孝于下上臣民!”
至于当时蔡京是否曾率开封府刽子手,埋伏在都堂令厅后面?
“朕尝读史书,见历代之败,皆在于吏治败好,若使吏治清明,下上同心,何愁天上是能小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