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唯同带着一帮子同辈兄弟进来,扑通就给皇爷跪下了。
他父亲现在在墓地那边,事儿太多已经来不及去请示了。无奈,他只能跑到这边,便是皇爷罚也得申辩申辩了。
他磕了几个头道:“臣有罪,臣冲撞圣驾罪该万死,可是臣在边上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还望陛下开恩,容臣辩解几句!”
也是,要听听人家怎么说的。
皇爷态度很亲和的点点头道:“谭小将军莫要激动,你慢慢说,朕听着呢。”
谭唯同直起上身,稳稳心神,便伸出手怒指着陈大胜几个道:“陛下不知,这几个就是无赖兵痞,他们说的没错儿,早年他们的确进过长刀营,却因阵前怯战,我二叔就把他们打发到马场了。
陛下若不信,便现在着人召马场那边的营头还有军士来问,问问他们是不是住在马场,吃在马场?
臣实不敢欺君!已经让人取从前,还有现在的长刀营将士册子去了。到时,还请陛下亲自验看到底有无这几人。
这几个平日在军营里仗着资历,实在没少欺负弱小,也就是凭着我二叔心肠软,看在从前起兵就一直跟着的情面上,就没多计较。
原臣家也想着,反正也少不得他们一口饭吃,到时候打发了就是,谭家世代养兵治军,什么人没见过,万不敢想,这几个!!这几个……”
谭唯同瞪着陈大胜厉声骂到:“说!你们到底受了何人指使!来诬陷我家满门忠烈?你们就不怕回头大将军回来,将你们千刀万剐么!!”
说完,他又对着皇爷又一个头磕下去道:“陛下,他,这是不知道在哪儿受了挑唆,欺负我二叔死了,死人不能说话坏我家名声呢!还望陛下明察,还我谭家几代人的清白,陛下,我二叔才刚抬出去啊!!”
谭唯同说完大哭起来,周围谭家子弟皆是哀嚎一片。
陈大胜几个一言不发的站着,俱都眼神平静,身形都不动一下。
甚至陈大胜还想呢,若是,若是他们都是一样的,今日便统统别活了,弄死几个算几个吧……他回头去看皇爷,皇爷却冲他做了个安抚的手势。
谭唯同哭的痛心疾首,一口一个二叔你在天之灵看看吧……
皇爷就一言不发的听着,一直到有人抬了半箱名册上来请他验看,皇爷便笑了。
他对谭唯同说:“朕不看这个,成天见!朕是看的够够的了!朕,说你这孩子?哭什么?你也算是朕看着长大的,朕还不知道你这么爱哭呢?查什么?连年征战,陈年往事,闲工夫多了去弄清楚这些事儿,不就是他们不是长刀营的么?不是就不是吧!”
皇爷说完,便对站在远处一言不发的孟鼎臣道:“五郎。”
孟鼎臣过来道:“臣在。”
皇爷笑着吩咐他:“去把谭小将军那匹战马牵过来。”
下面嚎哭的声音立刻停止,这群人不知道在胡思乱想什么,俱都去看谭唯同,谭唯同也不知道胡思乱想到什么,就吓的嘴唇发白,看看皇上,又去看陈大胜他们,他甚至求救般的看了一圈人,然而,这边只有陛下跟强冲进来的他们……
陛下这是要干什么?是要自己跟这几个怪物交战么?
正胡思乱想着,那孟鼎臣便牵着谭唯同的战马过来了。
谭唯同这匹马来历不凡,是下面六骏马场今年送上来的一等战马,它名字叫赤焰龙,说是有卢血并日行千里不在话下。
待那赤焰龙被牵了过来,众人看清,就暗自喝了一声彩,这马一看就是一等一的好战马,凭的姿态就是漂亮,周身朱红没有一根杂毛不说,马身仗长,体型更是优美,浑身肌肉匀称,傲然一路被牵来,步步踏实,蹄子迈动弹性有力。
甚至见惯了好马的皇爷见了,都眼里划过可惜,对谭唯同赞一句:“好马!”
谭唯同嘴唇依旧是哆嗦,就听到皇爷对那几个无赖子道:“今日不让你们杀人,杀马你们可会?”
陈大胜看看那马道:“这么好的牲口,杀了可惜。”
皇爷却笑着说:“没事儿,谭家不缺这一二畜生,朕就问你,敢不敢杀?”
陈大胜点头:“小事。”
如此,不管愿意不愿意,这一群人便一起来到谭家军军营入口,耀武的那处空地。
谭唯同心里畏惧,依旧强撑着对皇爷道:“陛下,老兵杀个马,不是简单的事情?”
可皇爷却双手拢在袖子里笑着说:“恩,简单?你怕是没见过你二叔的长刀营怎么杀马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