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乖巧合上柜门,安静坐在原处不再好奇地四处张望。
白发青年的车开的很稳,他大约发现了我的小动作,贴心地没有指出,而是与我闲聊舒缓骤然紧绷的神经。
……看来远离了前辈,或者说远离了报社,对他的情感抚慰效果很好呢。
“我叫中岛敦。”他在开车的间隙里迅速回头看了一眼我,“……真的很像呢。”
“那我可以叫你敦君吗?”我前倾身体,故作不知,“像什么啊?”
“可以的。”中岛敦的身体随着我的动作不自觉有些紧绷,像是一种刻在本能中的反应,也不是畏惧害怕,就是那种单纯的,猎食者忽然发现自己的领地里侵入了另一位顶尖掠夺者的本能抵触。
而且还是已经被胖揍了一顿的沮丧。
我若有所思地缩回身体,听着似乎已经习惯自己的反应的敦君若无其事地说:“……很像我以前认识的一位前辈。”
“唔,蓝眼睛的话,其实也很常见吧。”我指了指车窗外迷乱的色彩与匆忙的人群,霓虹灯闪烁不休,人群杂乱而和谐,“现在想要什么颜色都有啦。”
“不,很不一样。”中岛敦很坚持,他说:
“那种纯粹明媚的蓝,我只见过三个人有。”
一个是我,一个是我前辈,一个是他前辈。
那是他灰白人生中,第一抹色彩。
那时他如同往常一样,努力将自己蜷缩在角落里,笼罩躯体的阴影既让他恐惧,也让他安心。
但很快,他被迫踉踉跄跄走上巨大的台子,投射的灯光让他无处躲藏,耳膜里是模糊的声响。
血腥味在唇齿间溢散,少年贪婪地舔舐不多的甘甜,干渴的喉咙与空荡的肠胃在叫嚣。
不够,不够!
猛兽在牢笼里焦躁地低吼,困住它的桎梏布满冲撞撕咬的痕迹,已然摇摇欲坠。
但是……
贴紧地面的少年想到了同伴冰冷的眼神,已经离开的他似乎就在他耳边嘲讽:“野兽就是野兽,不要妄想着变成人类。”
少年龇了龇牙,尖锐的利齿避开了手下按着的不知道哪个倒霉蛋的脖颈。
紫金色的兽瞳和安静的黑色瞳仁对上,黑兽与白虎两相僵持,一方是空无到毫无波动的静默,一方是暴虐到无法控制的低吼。
人类的声响灌入兽类敏感的耳道,霓虹色的光彩逼迫猛兽踏入死地,无处可退,无路可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