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澜痛昏了过去。
这一昏迷,就是二十四小时。
等她睁眼时,尾巴的伤痛已经麻木。
死气沉沉的视线里突然闯入中年男人可怖的脸。
“放、放我走,我不是……不是人鱼……”蓝澜仍固执地企图自证。
曹秉志刚拿起昨日的刀刃,想了想,又放回原处。
“想必蓝小姐已经腻了手术刀,没关系,咱们换一个。”他重新在阴森恐怖的工具里挑选,握住一把像剪刀的红色工具,脸上再次露出变态的狞笑,“蓝小姐,钳子怎么样?”
他的眼球里,半人半鱼的蓝澜蓦地瞪大眼,仿佛看见了来自地狱的恶鬼。
她的眼里满是绝望。
曹秉志掌心一用力,钳子两端瞬间分开,继而翘起来,卡住尾鳍上端密密麻麻的细小鳞片,用力合上,使劲一拉!
“呜呜呜!”蓝澜的嘴在拔鳞片前就被堵上,用的依旧是昨天的纱布。
撕心裂肺的疼痛吞噬了她……
三天后。
小九把秘密实验室的地址交给警方。
蓝澜被残忍研究了五天,等警察赶到时,障眼法道具的功效彻底消失,刚好恢复双腿。
只是,她的下半身伤痕累累,手术刀割破肌肤,坑坑洼洼。
皮肤没有一处完好,血肉甚至都被挖走一部分。
丑陋恐怖,深可见骨。
逃跑的两人终被逮捕,曹秉志直接被警察带走,而受到非人折磨的蓝澜,则先被送进医院。
只是后面等待她的,依旧有法律的审判与惩罚……
私人诊所里,秦宴恢复能力惊人,短短一周,重伤的她就已痊愈,面色红润,活蹦乱跳,和正常人没什么两样。
至于她的鱼尾,经过这几天的休养,只要不碰水,已经可以变成人类的双腿。
蓝澜从医院转入监狱的那天,江卓煜专门去探视过一次。
隔着一层厚玻璃,他看见囚犯苍白的面孔,唇色和脸色相差无几,不再充满朝气,也不像迷宫那天,疯狂可怖。
“蓝澜……你……在里面还习惯吗?”
曾经他们无话不谈,现如今,江卓煜却迟迟找不到话题,不知不觉间,二人都向对方筑起厚厚的心墙。
“呵……”玻璃另一面的人悲戚地笑笑,眼里盈泪,“卓煜你知道吗,从我出事的那一天起,没有任何人来问过、看过……”
她抬头望了望白而亮的天花板,神情恍惚:“在医院,每当我抬头,也是这副样子,冷冷清清,父母一次也没有来……”
直到真正被他们放弃的那一刻,蓝澜才发觉自己并没有想象中坚强,心脏也会疼、也会痛。
江卓煜心中五味杂陈,斟酌地问出始终想不通的地方:“当初在海滩,你为什么要说谎?”
如果没有谎言,他不曾被假象蒙蔽,现在他和桑觅说不定已经修成正果……
“说谎?”蓝澜轻轻嚼着这两个字,反复品味。
忽然间,她觉得更加苦涩:“我什么时候说谎了,卓煜,你在海滩睁开眼看见的第一个人不就是我吗……”
其实,她的心里还抱着一丝侥幸。
桑觅留给江卓煜的就只有一条项链,那又能间接说明说明什么呢?
眼见为实,耳听为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