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徐渭北忽然情绪失控,“你给我走!”
“我不走。”顾婉宁慢慢坐下,盯着徐渭北被弄脏的袍子以及他的重要部位。
徐渭北被她看得越发恼怒,“你不走,我就喊人进来把你拖出去。”
顾婉宁却不慌不忙。
她用水一般的眸子看着徐渭北,双眸之中带着某种神奇的令人安定的力量,然后喊了一声,“徐渭北——”
徐渭北的所有戾气,好像都随着这三个字瞬时烟消云散。
顾婉宁很少喊他的名字。
她素日里都是客气疏离的“侯爷”,还是第一次用这般温柔宽和的抚慰语气喊他的名字。
徐渭北颓然道:“我不用你同情我。你我早已和离,路归路,桥归桥……”
“路归路,桥归桥,然后我走路,你就假装顺路;我上桥,你就假装对面相遇?徐渭北,不要自欺欺人好吗?你不是自诩九尺男儿,坦坦荡荡,俯仰无愧于天地吗?说一句心悦我,怎么就那么难以启齿吗?”
“你能为我出头,怎么,敢做不敢当?”
“我且问你,倘若有个男人,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战功赫赫,突然生了重病,卧床不起,你听说之后会如何?众人又如何?”
徐渭北沉默。
“我告诉你,所有人都会扼腕叹息,会说天妒英才,倘若他死了,还会为他着书立说,让他名垂千古。”
“那个人就是你,只不过你得的病特殊一些,仅此而已。难道因为你生病了,你从前的丰功伟绩就被病情一笔抹掉?”
“徐渭北,你只是生病了,你没有做错任何事情!”
“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为什么不能昂首挺胸做人?你不要求死,你不仅要活着,还要比所有人活得都好。倘若你真的过不去这个槛儿,那好,我们远走海外,我陪你。”
天下那么大,总能找到一方土地,谁都不认识他们。
“徐渭北,你喜欢我,对吗?那现在我告诉你,我也喜欢你。”
徐渭北看着她璀璨若星的眸子,心脏几乎都要从胸腔中跳出来。
为什么他会不行?
为什么他甚至做不了一个普通的正常男人?
如果可以,他愿意倾其所有,只换取一个健康的身体,陪在喜欢的人身边,呵护她,关爱她,相携一生。
“你接受也好,不接受也罢,我这会儿只想要你活着。”顾婉宁道,“只有你活着,你才有将来。我们,才可能有将来。”
“你,”徐渭北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不要卷入。”
顾婉宁真的要哭死。
到底是谁被谁卷入的啊!
“我要你活着。”顾婉宁道,“不要把那点隐疾看得那么重。没有房子会冻死,没有房事死不了人。”
徐渭北闻言憋得满脸通红,半晌后才咬着牙道:“你真是什么都敢说!还有,你总提这件事,故意刺激我?”
“我刺激你,比别人刺激你来得好。”顾婉宁淡淡地道,“你慢慢就会接受现状了。”
徐渭北:“……”
他要谢谢她了。
反复在他的软肋上跳。
“谁没有点小毛病?我还月事不调呢!”
徐渭北:“什么时候的事情?怎么不让那谁给你开药调理一下?她不是很厉害吗?怎么给你瞧就这么废物?是不是你对她太好,所以她欺负你,不上心?”
顾婉宁:“……你哪儿来那么多阴谋?而且人家叫花楹……”徐渭北难堪地道,“那对男人来说,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