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静静伫立,看着河灯慢慢飘远,才手牵手往回走。
突然,无殇耳畔传来一阵细微地哭泣声,她忙拉住江雨若,附在她耳边告知。两人无意打扰,便驻了步,想等哭声止住再走。这时,就听有人在唤了一声:“绮罗。”随后便有人带着哭音道:“你若离开,我便跳了这河!”
无殇更惊,不由四下看了看,好在这地方偏僻,并未发现有其他人。江雨若也听到了这段对话,略一思索,便明白一定是孟绮罗与薛冷凝了。她不由拉紧了无殇的手,两人想藏身在一棵树下,怎奈越是紧张越易出错,江雨若慌忙中踩到一块石头,不禁叫出声来。
却说孟绮罗自从圣旨指婚给了三皇子,宛如晴天霹雳。原来她自幼学琴,父亲为了她增长技艺,更是为其遍访名师。机缘巧合之下,便拜在了琴艺大师薛冷凝的门下。薛冷凝性格孤僻,一向独来独往,谁知收了孟绮罗这个徒儿之后,倒是十分喜爱,几乎倾囊相授。二人日久生情,竟是达成了相守终生之愿。说起来这皆因孟侯爷生性多情,家中妻妾成群,孟绮罗虽为长女受到重视,然从小目睹家中女子的悲惨遭遇,竟是对男子十分抗拒。偏生薛冷凝也是个厌恶男子的性格,据说与她年少时一段情事有关。她与孟绮罗相差八载,与这个徒儿既志趣相投,又是无话不说,不知不觉中竟发展成了如今的局面。
自从两人心意相通之后,两人就打定了主意终生不嫁,只求能长厢厮守。不料变故横生,孟绮罗被指婚给了三皇子。孟绮罗知道消息后也反抗过,奈何孟侯爷之所以花费重金栽培她,原本就存了攀附权贵的心思,又岂容她自己作主。孟绮罗自小丧母,养在祖母膝下,自祖母逝后,更无一人为她着想。这消息传到薛冷凝耳中,薛冷凝比孟绮罗更清楚这其中的无可奈何。无望之下,她主动提出与孟绮罗断绝关系,再不见她。但情之一字,又岂是说断就断得干净的。今日皇后寿宴上二人相和一曲,孟绮罗生出了与薛冷凝私奔的决心,刚好薛冷凝被皇后留在了宫中,她便一直等到晚间,终于拉住了薛冷凝,借放河灯之机表明心迹。
无殇与江雨若到时,孟绮罗正谈到私奔之事,薛冷凝自觉不妥,想劝孟绮罗死心,二人拉扯之际,不巧被听了个正着。江雨若一出声,二人吃了一惊,无殇见状,也不再隐藏行迹,便拉着江雨若走到二人面前。
二人正要开口,无殇先道:“此处不是说话之地,二位随我来如何?”
孟绮罗点点头,一行人便随无殇到了如意阁。薛冷凝与孟绮罗这才细说了其中缘由。
无殇听罢,不由暗叹。这其中缘由她已猜出大半,只不过如今听当事人说来,还是忍不住感叹。
孟绮罗说完,已是满脸泪痕,她哭道:“如今我也下定了决心,只想从家里逃出去,从此天高海阔,再不受人胁迫。如若不能,宁愿一死。”
“绮罗,”薛冷凝握住孟绮罗的手,亦是垂泪不止:“你不要说这种胡话,无论如何,我必护你周全。”
无殇再叹一声,道:“二位且莫哭,现在是在宫中,人多口杂,我们从长计议如何?”
孟绮罗擦了擦泪痕,起身对无殇一福,道:”郡主,绮罗素来知郡主最为聪慧,如今这事,绮罗也不能与别人说,今日在此说了,倒觉心中畅快。此是我们的私事,只求郡主能体谅我们,不要说出去。至于今后如何,我们自会承担。”
无殇苦笑一声,道:“绮罗放心,今日之事,我与雨若必不会外传。只是你我皆是相熟之人,见你们如此,无殇又岂能作壁上观。”
薛冷凝也一福道:“郡主有此心,我与绮罗感激不尽。只不过如今大局已定,我们……”
无殇亦无言,此事确是已成定局,圣旨既下,又哪是能轻易更改的?不过,两人就此私奔,确也不妥。天下虽大,又有哪里不是王土?
暂时无解,无殇只能道:“你二人莫急,绮罗与瑞亲王成亲,尚在明年,这其中或有变数也未可知。”
孟绮罗听罢,想了想道:“郡主说的是。其实……有一事,绮罗不知当不当讲?”她看薛冷凝一眼,又道:“罢了,事已至此,绮罗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只兹事体大,宫中不便细说,待改日约在王府说吧。”
无殇见她如此,必是有什么大事,此时也无法细想,便笑道:“既如此,你二人先莫轻举妄动,今日在宫中还好是无殇与雨若碰到了,若被有心人发现什么,又不知生出多少枝节。”
薛冷凝忙道:“郡主说的是,冷凝与绮罗在此谢过郡主与江姑娘。”说罢双双起身行礼,无殇与江雨若忙拉住了。
无殇见时候已经不早,便道:“我们出去吧。这里到底是皇宫,待会有人来找就不好了。”
四人便起身走了出去。刚至宫门,采薇已上前行礼道:“郡主,沁芳湖畔戏已快散了,方才皇后谕旨,令所有女眷散戏后到后殿集中,进行拜寿神仪式。
原来本朝寿诞规矩,最后一项就是拜寿神。寿神又分男女之说,男子寿诞则由寿星及祝寿所有男子一齐拜寿老,女子则是一齐拜寿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