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兴安目光幽深地看着她,问道:“哪里不妥。”
“一万两千两,若是放到钱庄,这八年来的利息该有多少?”盛兮颜嘴角含着笑,“京城的大通钱庄,一年的给三分利,这随便算算,也该有一万五千多两了吧。这要是不放钱庄,拿这些银子去买田庄,田庄还能再生息,再拿息去买铺子,铺子也能又生息,然后再去买……”
“够了。”盛兴安打断了她,额头一阵阵地抽痛。
照她这么漫无止尽的“买”下去,连大荣都能买下来了!
“父亲,您别以为我是在狮子大开口,我这也是为了您好。”盛兮颜一脸认真地跟他讲道理,“你看,咱们盛家祖宗都看着呢,您要是太小气,我倒是没什么,就怕祖宗会不满意,到时候,再被雷劈一下可如何是好啊。”
她说着,还慢悠悠地叹了一口气。
盛兴安仿佛被她狠狠一巴掌抽在脸上,脸颊生痛,喉咙里泛着腥甜。
盛兮颜不说话了,她只是笑眯眯地看着盛兴安。
两世为人,她太了解盛兴安了,刘氏挪用了她娘亲的嫁妆,在盛兴安看来只是小事,无关紧要。可要是,刘氏不但挪用了嫁妆,还和永宁侯夫人勾相私自变卖,甚至还惹得惊雷劈了家祠,这就是赤裸裸的在打他的脸了,他那么好面子,忍不了。
盛兴安点头了,艰难地吐出了一个字:“好。”
他脸色铁青地说道:“这笔银子我让外院直接划给你,给你两万两,这件事从此一笔勾销。”
盛兮颜对上他的目光,不偏不倚,那双漂亮的杏目亮得让人不敢直视。
盛兴安下意识地偏开了头,冷着脸想让她适可而止,盛兮颜笑吟吟地应了:“那父亲可别忘了。”
盛兮颜的目光在两人的身上扫过,很贴心地说道:“女儿就先告退了。对了母亲,您那儿的账册,若是理不清的话,也就不用给我了。”
反正那堆乱七八糟的账目,她也懒得看。
刘氏:“……”
若是一个时辰前,她巴不得盛兮颜说这句话,但是现在,她瞅了一眼盛兴安越发难堪的脸色,把头低得更低了。
心满意足的盛兮颜带着昔归就回去了。
天空渐明,云层底下,阳光忽隐忽现,若非地上还积着水,一点也不像刚刚才下了一场暴雨。
这场暴雨来得及去得也快,就和上一世一模一样。
对普通人来说,这或许只是夏日里一场普通暴雨,但是盛兮颜记得它,是因为上一世,盛家的家祠就是在这场暴雨中被雷劈损的,正好就是在中秋的前五天,以至于后来盛兴安找了好几个匠人来府里,匆匆赶工修缮,以免误了中秋的祭祖。
哪怕隔了一世,盛兮颜也清楚地记得,这场暴雨是从午时一刻开始的,一直持续到了午时三刻。
对盛兮颜而言,无论永宁侯夫人会不会去库房都没有差别,只需随机应变就可。唯一要注意的也就只有时间。
盛兮颜冲昔归微微一笑,赞了一句:“干得漂亮。”她说的是昔归去找刘氏时把时间拖延得刚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