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我的偶像,居然就坐在我的身边。
&esp;&esp;白朗觉得有点窒息了。
&esp;&esp;今天的祁斯年并没有穿西装,而是穿了件休闲衬衣,下身也是一条款式不那么正式的裤子,然而天生的好比例依然让他显得肩宽腰窄,腿长而直。头发没有涂发胶,弧度自然蓬松。整个人看起来少了几分咄咄逼人的贵气,多了几分慵懒的性感。
&esp;&esp;似乎是注意到了白朗的视线,祁斯年的目光向左偏了一偏,恰好在车前屏幕的反光里与他的目光撞了一下,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来。
&esp;&esp;白朗一愣,吸了口气,没话找话道:“首席……没想到您的中文这么好。”
&esp;&esp;“我的父母都是中国人。”祁斯年轻轻点了点头,“祖父母都在国内,只要有空我就会回去探望他们。”
&esp;&esp;白朗“嗯”了一声,又安静下来。
&esp;&esp;他并不是拘谨的人,学音乐的,即便不热情奔放,也必定多情善感。虽然脑补过无数次自己与偶像近距离接触的情景,到了祁斯年的面前,他还是忍不住怂成一个战战兢兢的小粉丝,生怕说错一句话,惹得对方不高兴。
&esp;&esp;祁斯年一手控制方向盘,另一只手递过去一瓶水,见白朗懵懵地接了,才看着前方的路说:“你好像很怕我?”
&esp;&esp;“没有。”白朗立刻惶恐起来,“我只是,只是非常崇拜您,首席。”
&esp;&esp;祁斯年语气平和,没有半点架子:“白朗——我叫你中文名可以吧?还记得吗,我们并不是【3】在多瑙河旁
&esp;&esp;e团定的酒店位于老城区中心的格拉本大街,大约是知道白朗是第一次来维也纳,特意做了这样的安排。
&esp;&esp;繁华的大街与鳞次栉比的奢侈品牌对习惯了纽约喧嚣的白朗来说并没有吸引力,可眼下却成了两手空空的人最好的选择。
&esp;&esp;空气中的咖啡香与糖霜味儿缠绵,午后的阳光温柔舔舐中世纪的长青石砖。极具巴洛克风格的建筑沿着老街铺展,不过十几分钟的功夫,就有两辆马车从窗外优雅经过,留下一串有节奏的铃铛声响。
&esp;&esp;笃,笃,笃,笃……
&esp;&esp;驾着马车的绅士脱帽向白朗微笑示意:“gutentag!”
&esp;&esp;白朗愣了一下。
&esp;&esp;祁斯年的目光落到了他的脸上,说:“他是在向你的大提琴问候。在维也纳,人们总是对热爱音乐的人更偏爱一些。”
&esp;&esp;说话间,马车已经沿着路走远,白朗放下手里的大包小包,急匆匆向着远方挥了挥手,也喊了一句:“gutentag!”
&esp;&esp;路边的露天咖啡店里传来善意的笑声,有人抱着吉他唱起了歌。
&esp;&esp;那是一首热情洋溢的情歌。
&esp;&esp;白朗的眼角眉梢都是笑意,他看向祁斯年,发现他的神情淡淡,霎时间又不好意思起来。
&esp;&esp;“首席,真是抱歉。”他抿了抿嘴,“都怪我,不仅让您在机场外等了那么久,现在还耽误您的时间陪我买东西。”
&esp;&esp;祁斯年低头看向购物袋里的东西,睡衣睡裤,牙刷和洗漱用品,除此之外,居然还有一罐中国留学生女神——老干妈。
&esp;&esp;白朗顺着他的视线看向了那个红色玻璃罐,抢先道:“我……在国内呆了一个月,口味还没调过来。”
&esp;&esp;祁斯年微微笑了一下:“可以理解。其实我也挺喜欢的。”
&esp;&esp;白朗有些不信:“真的?”
&esp;&esp;“真的。”祁斯年大约自己也觉得没有说服力,摇了摇头,笑着说:“白朗,至少未来一段时间内,我们都会在同一个弦乐组,我建议你试着把我当做partner。不用总是这么拘谨。”
&esp;&esp;白朗止住了话语。他听见自己心中的火星微弱闪烁一下,突然猛得蹿高了,烧成了噼里啪啦一簇火焰。
&esp;&esp;他突然觉得,与舞台上的那个光芒四射的贵公子seanchyi相比,生活中的祁斯年真是要温柔很多很多。
&esp;&esp;“回家休息了没几天,就要你急着赶了大半个地球过来。”祁斯年继续说,“e团毕竟刚刚起步,虽然管理层都是权威,运营却有些急躁。”
&esp;&esp;白朗心里的热烘烘的,在这盛夏的时光里变为鼻尖的汗珠蒸腾出来。他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道:“运营说指挥要求集合排马勒五,着实吓了我一跳。好在去年在学校排过,我看了分谱,cello部分变动不大。”
&esp;&esp;祁斯年递过去一杯冰咖啡,轻声说:“bruno费尽心思才请来伯恩斯坦当客座指挥——你应该知道,他擅长马勒。”
&esp;&esp;白朗点了点头。
&esp;&esp;他隐约记得,bruno是e团音乐总监的名字。他先前一直就任于柏林爱乐,年初合约到期,便自己着手在维也纳建起了e团。
&esp;&esp;看祁斯年的态度,应当与他关系不错。
&esp;&esp;“老师说,我的水平,还没到可以游刃有余诠释马勒的地步。商演的马勒五对我来说可能有点早。”说到专业,白朗有些忐忑不安地看向祁斯年,“首席,你怕我达不到伯恩斯坦指挥的要求,给您添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