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醒半睡间,她感觉床边的被褥一凹,似有人坐在她床边,依稀听到那人俯在她耳边,轻轻喃喃着什么,本来冰冷无度的点滴,也在瞬间变得温暖无比。
暖暖的液体,顺着血管席卷全身,赶走本来的阴冷孤寂,整个人有着说不出的惬意,她很满意地再次沉睡了过去。
……
容颜再次醒来,日已西沉,落日的余晖透过窗户洒落到房间里,给房间渲染上一层暖意,手上的针头,不知在何时已经被人拔去。
忽然想到什么,侧过头,急急的朝床边看去,发现床边空无一人,不由自嘲的勾了勾唇角,看来,刚才以为有人陪她输液,给她的点滴用热水袋捂上,又是黄粱美梦一场。
支撑着从床上坐起,穿好鞋,拿过床头柜上的外套就开门朝外走去。
客厅里,有个熟悉的人影正坐在沙发上对着笔记本电脑忙碌,听到开门声,他把头从电脑前抬起,一双幽深的清眸若有若无地朝她看来,“醒了?”
容颜没理睬他,说的都是些废话,她就出现在他眼前,不是醒了,难不成是梦游,径直朝厨房走去,她饿了,边走着,边想着,心里边突然有点委屈。
他是医生,难道不知道人是铁饭是钢吗?
打开电饭煲一看,是空的,不死心的打开煤气灶上的炒锅一看,也是空的。
定定看着空空的锅底,眼底开始很不争气的发酸,她难过,似乎从看到和慕安之一起出现的那个美女起就难过,心头的酸涩,再怎么压抑,也在那里。
“换好衣服,出去吃饭。”慕安之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容颜背对他站着,伸手擦了擦眼角,摊到眼前一看,水漉漉的,看来,生病中的女人的确是最脆弱,她记得以前的她可是很坚强的,眼泪,似乎和她无缘分,为此,很多同学打趣着称她为“有点女人味的男人。”
人哪,不是不会伤心,只是没碰到让你伤心那个人罢了。
……
晚餐去的地方,有些出乎容颜的意料,看着眼前熠熠斑斓的霓虹灯,容颜迟迟不敢走出一步,她长这么大,不是没去过酒吧,不过每次去,都是以服务员的身份,这样以客人的身份出现,还是这二十三年来,生平第一遭。
匪夷所思!
慕安之带她来吃晚餐的地方,居然是酒吧。
匪夷完,所思毕,容颜也开始鄙视他,什么区别于一般的高高干,他不照样有着高干那些陋习,带她来酒吧吃晚餐,敢情是想拿酒当饭。
如果真这样,她委实钦佩他!
正想着,男人已经泊好车走到她身边,长臂一伸,拉着她就直接朝酒吧走去。
才将入夜,酒吧里已经人头攒动,一曲劲歌,引来无数美女或男人摇头乱摆,风月糜烂,百种姿态。
容颜不喜欢这样的气氛,就连当年打工,也是尽量避免这些地方,偷偷瞥了眼慕安之,他倒是面色很淡然,似乎这些红尘俗景都入不了他慕大少爷的眼,又或者可以说,他经历多了,早见怪不怪了。
在心里又是一阵冷笑,衣冠楚楚的“畜生”。
慕安之似乎猜到她的想法,淡淡瞥了她一眼,嗓音清润,“等会儿再冷笑,或者下结论。”
容颜随他拉着手穿过形形色色,跳贴面热舞的男女,直朝酒吧后半段走去,在灯光昏暗下,他走得飞快,一看就是熟门熟路的熟客。
在酒吧最尾端的地方,慕安之停了下来,看着容颜说:“进去吧。”
容颜拍着胸口,等稳定了心神,这才推门进去。
看着收拾干净,布置典雅的房间,她很惊讶,“这是哪里?”
谁能想到,前面是热闹声色的酒吧,后面则是安静得如同世外桃源般的居室。
慕安之站在她身边,“带你吃饭的地方。”
说话间,关上的房门,再次由外打开,随着飘到鼻尖的菜香,还有女人淡淡的香水味。
容颜突然感觉很不自在,她居然没了回头看的勇气,慕安之带着她到他的旧爱这里吃饭,是打算朝她耀武扬威?还是……
正站在原地发愣,慕安之突然推了她一下,“别傻站在这里,去帮下可可呢。”
可可!
真是个好听又惹人怜的名字,容颜在心里又是一阵冷笑,叫得还真是亲切,连姓都省去了。
“安之,和我还这么客气,过门都是客,容大小姐能赏光,我已经很开心了,哪里还能让她帮忙端菜。”莫可可轻轻柔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那声另有一番寓意的“容小姐”,容颜听得分外刺耳,她本来的确不打算帮她端菜,被她这么一说,她还真提了一肚子气,倏地转身,脸上已挂着笑意,“可可小姐,客气了,是我和安之打扰你了才是。”
莫可可一怔,转脸看向慕安之,却发现,有丝笑意从他眼底一闪而过,她飞快收回眼神,一言不发的把菜放到桌上。
容颜说到还真做到了,即便身体还没好利索,感觉浑身无力,依然尾随莫可可一起去了后间的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