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宗明漠然说道:“你有世上这么多的造化,机缘,可你终究没有杀过人。真正抵达了这个境界的修行者,并不会靠着气象恢弘的法相去压人一头,华而不实。”
“杀人只需要一剑。”
一只脚踩在棺头的剑宗明,平静说道:“万物万事,都只需要一剑。”
“你不行。”
大光明宫宫主缓缓收回那只脚,天门盛光流转,照耀在他身上,风气渐小,最终消弭。
剑宗明望向那尊即便跪下来,依旧如山魁梧高大的巨**相,看着其上不断溃散的元气,还有不断跌坠最后落在地上的黑袍。
“你留了五成的魂魄?”
他觉得有些好笑,低垂眉眼道:“就算留了一成,那位霸王的剑道造诣和战斗意识没有觉醒,你终究只是一个暴殄天物的蠢材,与我所想的天差地别。”
独孤被他连剑带鞘摘了下来,平握在手中。
“不要犹豫了,把两道天相,还有完整的魂魄都吞下去。”
“若是不够”
剑宗明忽然弹指,一道青灿的光芒从袖内弹出,悬浮在他的面前。
那是一缕青幽的血滴。
黑袍忽然蹙起眉头,轻轻嗅了嗅鼻子,似乎是闻到了一丝熟悉的气息。
剑宗明挑了挑眉,笑道:“是青石的菩萨血。”
他第二次弹指,有一道猩红的光芒飞出袖袍。
“这是西妖的朱雀血。”
剑宗明一只手平握独孤,另外一只手不断弹指。
从四位妖孽那“借”来的物事,一样又一样,被弹指击出袖袍,身形轻灵悬浮在他的面前,围着白衣来回掠绕,迸发轻轻嗡鸣。
每一样都是莫大的造化。
“霸王的魂魄是世上最大的造化了。可是这些亦是一等一的造化。”剑宗明轻轻笑了笑,微微阖眼,道:“你想要杀我,这些够不够?”
黑袍落在地上,面色有了些许的苍白。
他看着剑宗明,就像是看着一个疯子。
“我只求一战。”
“也只求一剑。”
剑宗明平静看着黑袍,声音带着一股清淡的悲哀:“我有个很好的朋友死了,这是他的遗愿。”
黑袍没有说话,他只是沉默又惘然地看着眼前的白衣男人,看到这几样造化都随着他的挥袖,飞向了自己,只需要自己轻轻启唇,便可以将这些世人都觊觎的造化吞下。
他看着剑宗明,脑海里只有一个词。
疯子。
他已经确定了。
剑宗明是一个疯子。
黑袍只觉得眼前发生的事情很是荒唐。
他知道剑宗明很强,在春秋元年的时候,无论是北魏还是齐梁,都知道他很强。
可他没有想过,剑宗明居然如此之强。
那尊巨大的法相,一剑之威,足以硬生生砸死一位大宗师。
只是就这么毫不讲道理的被一剑连同法相都击溃了?
黑袍此刻的脑海里一片乱麻,有些不知所措地向后退了两步,悬浮在他身旁的几样造化微微轻颤,都随之向后漂浮。
青石的菩萨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