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简先下的马车,待他站定,他回过头对顾安然伸出了手。
顾安然是带好帷帽才下车的,她先是一愣,视线又飘到了绮罗脸上,绮罗立即反应过来,伸出手直接搀扶着她下了马车。
卫简脸色有些不好看,如果刚刚那次拢发是意外,那这次,顾安然是真真实实的不给他面子。
心中对她起的那丝旖旎又荡然无存,卫简在这两种情绪中反复横跳,越发看不懂顾安然给他那种若即若离的感觉。
昨日已经让人递了消息,因此,此时早就有僧人在门口等候。
“阿弥陀佛,请施主跟我来。”
僧人径直将他们带到了寺中的后院,不似前院香客众多,后院格外幽静,只听见鸟叫虫吟。
到一位置比较偏僻的院落时,僧人又行一礼,“那位夫人就住在这里,你们进去便是,贫僧还要事务,便不陪了。”
进入院中后,顾安然跟在卫简后面,卫简一眼就看见了在院里洒扫的刘嬷嬷。
“刘嬷嬷,我母亲呢?”他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她身边。
刘嬷嬷清早便知晓侯府会有人来,但没想到来人竟然是卫简,见到卫简时她神情有一瞬间的不自然,很快又反应过来,“世子,你回来了?夫人,夫人在屋里呢,夫人她。。。。。病了。”
卫简一听齐嫣病了,有些着急,“怎么病了,都没听人递消息去府中,可找人看过?”
刘嬷嬷低声道:“大夫说只是忧思过重,并无大碍。”
卫简未觉异常,直接进了屋。
而顾安然探查刘嬷嬷的神情,分明看出了一丝说谎的心虚。
她勾了勾唇,刘嬷嬷果然是变了,不再是那个护主的嬷嬷了,齐嫣的病多半是和她有很大关系。
一想到齐嫣现在身边有刘嬷嬷照顾,她心里就放心不少,不用她出手,刘嬷嬷必定会照顾的很好。
她跟着卫简踏入屋子,只觉屋中光线有些昏暗,屋内窗户紧闭,空气中还有熏香味,与寺中的檀香味完全不同。
顾安然很快闻出了里面的门道,这是曼陀罗香。
曼陀罗花香能平喘止咳,其味道还能宁神助眠,但是过量的话,就会出现中毒现象,情绪不稳定暴躁易怒,甚至出现幻觉。
所以齐嫣根本不是病了,而是中毒。
“咚咚咚!”
里屋传来了敲木鱼的声音,卫简叫了一声:“母亲!”
木鱼声戛然而止。
齐嫣从里屋出来,顾安然见她只穿了一件灰色僧服,头上未带半点朱钗,再看其脸色面黄憔悴,消瘦的脸,显得眼睛格外突出,与在侯府时的贵妇人形象判若两人。
“我的儿啊!你总算是回来了。”齐嫣扑上前,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卫简见她这样心里也不是滋味,到底是生他养他的母亲,纵使他昨日已经打听到她在侯府这些年圈银子的事情,但心中也不似卫明远那边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