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非继续道:这天下没有白来的修为。此刻你得全盛之力。之后反噬怕是猛烈得很。苏景,你修习的是邪术啊!堂堂离山正道的真传弟子,也会自降身价修习这等邪术么?
法同源、道同宗。天下千万法术,但根本上的道理都逃不过那几道天地规律,今时得了本不属于自己的大力,来日必当付出代价,差别仅在于修家的付出不同而已,有的代价是身体残疾,有的代价是元基伤损,有的代价则是阳寿相抵,等等等等。
不提将来的反噬是什么,苏景只应叶非的正邪之说:事无对错,术无正邪,唯人分善恶叶非,你脸歪了。
对这种说辞叶非没什么反应,他倒是对苏景能在三天里修行这样一门了不起的‘邪术’颇感趣味:三天就能成术,了不起那太阳是关键?说着,他身旁遥指骄阳的那柄利剑嗖一声疾飞而去,激射骄阳。
剑斩金轮,是试探,但也是狠辣手段,真要伤了那枚太阳,岂非破了苏景的法术!
剑中骄阳,一片涟漪扩散于空,长剑传天而过,骄阳仍高悬九霄。一剑落空了,叶非倒是释然了:幻光之术,不是真正阳火。
那枚金轮是关键,是苏景邪术的‘意之所在’,但意为虚,有象却无形,除非法术尽末否则骄阳永不陨落、永远照耀苏景。
赤目勃然大怒:叶非你放肆,真要把太阳打落了怎么办?
叶非似笑非笑:真要斩落?被我打碎,总比斗战半途被敌人打碎强些,免得连累我。
赤目往地上吐了口唾沫。
几句话的功夫里,半空战事了结,不动明王杂末天牙都被斩杀,剩下的八百猛鬼半数战死,半数仓促逃回城中,墨巨灵施展过一次‘遮天黑手’后就再没动静了。
苏景这边也将刚刚被打散的剑狱剑羽尽数收回,苏景传令重凶僧留守城下,只带拈花赤目和叶非,四人并肩、第二次冲向城头。
但才飞起百多丈,苏景心中警兆突显,于此一瞬里他甚至不知敌袭究竟是什么、究竟从何而来,纯粹本能反应,身体向前猛一栽、一个跟头急翻、跳走。
几乎就在苏景跳走同时,一道黑影闪出虚空,黑影原本打向苏景背心的一拳落空。
竟被苏景逃了去,黑影也稍有惊讶,口中‘咦’了一声。此刻众人已然看得清楚:黑影头顶双脚、肤色至黑,正是把身形化作常人大小的墨巨灵。
天理居然亲自出手了。
叶非应变奇快,双袖一抖剑光暴涨,直接逼迫自己入极限,三千剑尽起,剿杀墨巨灵。
剑潮扑面而来,墨巨灵的身形陡然模糊,他人还在,却变成了烟、变成了影,任利剑呼喝劈斩刺杀,身体变成了‘虚无’自不会受到半点伤害。
刹那‘模糊’过后,天理身形又告清晰,回归实在身人已飘入剑丛、相距叶非两尺不到!
一次虚实变化,废去叶非所有攻势,天理扬手、右手手食指,轻轻按向叶非心口。
叶非眼中戾气显现,也扬手、也是右手食指,按向眉心按向自己的眉心。
看似轻飘飘的动作,实则快若如光电,但到底是自己的身体,叶非的动作比着墨巨灵要更快一线,待天理的指尖触及他胸口衣襟的时候,叶非已然在自己的眉心戳破一道小小血口。
眉心破、寒光烁!一柄寸许小剑疾飞去,叶非藏在灵台的一剑。
天理化做普通人身形,与叶非两尺相隔。
叶非小剑出灵台,急射天理额头。
天理不躲不避。已经按中叶非胸口的手指发力
破!叶非上衫炸碎,心口破,一个茶杯大小的透明窟窿,贯穿前后心。
破!墨巨灵额头破,比着针眼还小的细小伤口,破于额头,小剑入其脑髓中。
叶非闷哼,向后跌退,左胸被打穿了,心脏碎得找不见了。人却不死。鲜血涌出嘴巴、笑容狰狞;
天理‘嗯?’一声,很是惊诧,而后他眨眼,右眼角上莫名其妙垂下一滴眼泪。湛湛青碧的泪水只有精深大修才能看得出。那滴眼泪饱蕴真灵。是水行修者修于体内、珍若性命的本源真水;只有叶非知道,这滴水就是自己藏在灵台中的小剑。
墨巨灵一次眨眼,入脑之剑化作泪水。从眼角流出。
一指换一剑。指穿心、剑入脑。剑随眼泪淌下,心已空空不见!
叶非向后摔飞开去。
墨巨灵若有所悟的神情,似是想通面前这个疤面糖人为何心口穿洞还不死、且想通之后天理立刻将叶非当成眼前首要大敌。再不理会旁人,天理纵身彷如鹰隼,追击,挥手向着叶非头顶拍下。
拈花赤目业已反应过来,迅速扑上,分从左右各执长剑,向着墨巨灵两肋扎下。
墨巨灵心中催念,身法陡然加快,以他奇速,稳稳能在长刃及身前冲过去,但他身法才发动,脑海中突然荡起一阵刺痛叶非打入他脑海中的小剑被天理化泪流出,不过还有一道剑意隐藏其颅内,于此刻剑意爆起发难。
脑海巨痛,天理疾冲身形也随之一滞,拈花与赤目哪会有丁点客气,双剑入肋,拈花剑在左,斜刺里向下刺、要绞断天理的肠子;赤目剑自右刺入,斜刺里上挑,去穿敌人的心脏,赤目倒要看看,墨巨灵的心是不是也如肤色那么黑亮黑亮的。
天理遭重创,口中闷哼低沉痛苦,顾不得再去拍碎叶非,黑色双掌绷直,化掌刀向自己肋下猛斩,只听‘当当’两声淬厉锐响,入身尺半的两柄长剑,被他双掌斩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