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又恼:“那你怎么不会主动去我的院子里?分明见我这般生气。”
“你气什么?”明意淡然坐下,“气司徒岭比你懂事还是气他比你体贴?”
“我气你待他温和,还对他笑,但一见着我,就是这副不咸不淡的模样。”他顺手将铜镜拢过来,气愤地放在她面前,“你自己看,这同方才那笑语盈盈的姑娘是同一个人么?”
明意语塞,拂开铜镜:“他是我义弟。”
见鬼的义弟,他那就不是看姐姐的眼神。
深吸一口气,纪伯宰看进她的眼里:“你总不能待谁都温柔,独对我冷漠不让亲近。”
让他亲近?明意垂眼。
先前她是敢的,毕竟不睡白不睡,也算是人生的一段经历,但现在……
纪伯宰太过黏她,只要在有她的场合,他的眼神一定落在她身上。两人独处,他想靠近又克制,她都能感觉到他手背绷起来的经脉。每日他都往她院子里送东西,大到金银珠宝,小到饭菜点心。
她没被人这样对待过,一时有些招架不住,就算知道他常用这些手段对付女儿家,却还是会忍不住想,有没有可能这一次他真的收心了,待她是认真的?
尤其眼下他这吃味的模样,急切又难过,当真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年郎。
明意不敢看他,不是不想,是怕自己也被骗了,那可就比那些上当的姑娘还蠢了,人家是不知道有陷阱,她这算是知道有陷阱还往里跳。
纪伯宰突然打了个喷嚏。
明意回神,这才发现他不知何时把披风脱了,里头穿的是天青烟雨的单衣,薄得很。
她是不想管的,毕竟这人跟司徒岭不一样,他有元力,可以自己隔绝冷气。
但是,今日实在是冷,她裹着狐毛都指尖发凉,他若冻病了,训练又得耽搁好几日。
犹豫半晌,她还是起身,去柜子里拿了一件披风来给他。
然而,手刚伸过去,这人就顺势握住她的手腕,接着一用力,她整个人都往前跌。
耳边传来温热的呼吸,纪伯宰轻叹一声,像干涸许久终于喝到水的人,喉头滚动:“你还是在意我的,是不是?”
心里一沉,明意想推开他,但这人胳膊力量极大,虽然没箍着她,但也没让她挣开:“你身上的毒是寒性的,最怕冬日。既然如此,为何还要拒绝我。”
“大人不知道原因?”她忽然咬唇,微微皱眉。
纪伯宰一下又一下地抚着她的长发:“明意,信我一次,我不会负你。”
“……”
“意儿,信我。”
***
漫天星光璀璨,落进窗台,照得锦被上绣着的花微微泛光。
明意睁开眼,发现纪伯宰的胳膊还是牢牢地抱着她,像怕她半夜偷跑一般。
比起第一次在一起的样子,眼下的纪伯宰更像一个动情的男人,而非简单利用她的大人。
她身上的毒已经解了,命应该能更长,那这余生有人陪着一起过,是不是也挺好的?
转头看着身边这人沉睡的脸,明意的眼眸一点点地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