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他抿唇,“收复了苍雪,今年不会再有战争。”
“陛下打算怎么处置苍雪的人?”明意歪了歪脑袋。
这仿佛一道考题似的,纪伯宰莫名紧张起来:“苍雪人身体强壮,就是男人过多,适合充备战力。”
大部分男人都参军,那么剩下的男人就会少些,接着废除集中繁育,改成自由嫁娶,立法保护女子,官府也奖赏生女儿的人家,如此数年,可解苍雪之危。
明意点头,突然起身。
纪伯宰紧张地贴住门缝:“你要去哪里?”
白他一眼,明意道:“不是说庭院里有青竹?我去看看。”
后知后觉发现自己的元力网已经在外头了,纪伯宰僵硬着身子让开门,就见明意从他身前经过,又停住脚步来侧头看了他一眼。
就这一眼,纪伯宰呼吸都顿了顿。
“我,我不会放你走。”他眯眼,“你求情也不行,省省力气。”
其实是经不住她求的,求上三回,他定只能投降。可这一投降,他也许就再难见她了。
纪伯宰别开头,不愿看她的眼睛。
他这样的反应,倒是把明意看乐了。
昔日风流倜傥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纪大人,眼下怎么这般担忧害怕。
她不打算求情,只跨步出去看竹子。
这竹子应该是大婚那时候就种下来了,已经长得很好,下头的土里还放着一些东西。
她凑近了看,就发现那是一堆木雕的兔子,大大小小,从粗糙到精致,摆了几十只。
“这都是那几日陛下亲手刻的。”不休小声说了一句。
那几日是哪几日就不用多说了,能让纪伯宰雕兔子,看起来是很难熬的。
收回目光,明意看着不休道:“不要替你们陛下说好话。”
不休伸手将自己的嘴给捏住了。
他也不想说的,但陛下从明姑娘大婚那时开始就整宿整宿地不睡觉,偶尔出神,偶尔雕兔子,直到今日得胜归来,已经过去一个月了,再这么熬下去,他都怕陛下突然倒下去。
明意回头,就看见纪伯宰站在门口,紧紧地盯着她的方向。
他指节苍白,眼神也有些闪烁,像是在为自己的这种囚禁行为而心虚,又实在不舍得再放手。
明意忍不住就想逗他:“陛下以为囚住了人,就能囚住心了?”
脸色更白了两分,纪伯宰抿紧了嘴角,硬挺着背脊道:“我不觉得你的心在周子鸿身上。”
“除开周子鸿,我还有司徒岭,还有林還,还有后院三十多个人呢。”她恶劣地笑,“你知道他们谁的功夫最好么?”
深吸一口气,纪伯宰闭眼:“过去的都过去了。”
“周子鸿睡觉不会磨牙,但偶尔会背一些典籍。”
“……”
“司徒岭倒是会磨牙,但他从不梦呓。”
“……”
“林還那腰身,你是没见过,后腰上还有一颗要人命的红痣。”
“够了!”他垂眼,冷声道,“就算你这么说,我也不会放你走,你死心吧!”
说着,踉跄转身,坐回了屋子里。
明意没忍住,无声地笑弯了眼。
不休愕然地看着她这反应,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明姑娘不恨陛下吗?竟还能笑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