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愁的时候,有人来给她点了灯,又递来一幅画像。
海清顺手接过来打开。
画卷舒展,画中少年眉目温婉含情。
指尖一颤,海清抬头。
画中人站在她跟前,又气又无奈:“你就这么不相信我,宁愿嫁给陌生人也不愿嫁给我?”
她笑着点头:“是呀。”
与其被自己心尖上的人千刀万剐,还是陌生人她好应付一些。
“你休想。”纪明宸恼了,“我就算是拦花轿、撕婚书,拼着这太子的身份不要,也断会毁了你与别人的婚事!”
海清微微一噎:“什么仇什么怨,殿下要如此对我?”
纪明宸咬牙:“没仇没怨,我是喜欢你。”
屋子里安静了一瞬,连外头的花鸟之声都清晰可闻。
海清心里是高兴的,但也只高兴了一会儿就冷静了下来:“殿下不是喜欢,至多是占有欲作祟,就因着我与你亲近了些,便不想我再与别人亲近。”
“是……不对,不是!”纪明宸恼道,“我不喜你与别人亲近,不是因为你与我亲近,而是因为……”
“难得看殿下这么惊慌。”海清笑了,大方地摆手,“我不与你计较啦,您也不必再将此事放在心上。”
纪明宸要气死了。
“魏菱已经搬去了别的地方,你的宫殿我重新让人收拾出来了,你什么时候回去?”
“不回去了。”海清摆手,“殿下若真还将我当朋友,不妨来帮我选选夫婿,让我早些嫁出去。”
她说着,又要打开新的画卷。
纪明宸蛮横地将自己的画像重新拿到她面前:“就这个了,没得选。”
海清终于沉了脸。
她抬头看着纪明宸,冷声道:“你是不是有毛病,都说了不用你负责也不用你记挂,就当什么都没发生,你纠缠个什么劲儿?”
纪明宸一噎,气笑了:“我在认真向你求亲,你心里分明也有我,为何总要拒绝我?”
“哟,还知道我心里有您呢?”海清皮笑肉不笑,“早干嘛去了?”
“谁能在十几岁的时候就知道要与自己共度余生的人是谁啊,我除了你和我姐,别的同龄女子都没接触过,万一就这么凑合与你成亲了将来又后悔,不是伤你更甚?”纪明宸理直气壮地道,“所以我只是看看别的姑娘是什么样的,又没与她真的如何。”
海清忍不住给他鼓掌:“真不愧是秦师长的关门弟子,元力强盛,嘴皮也利索,照殿下这个话来说,我也应该去看看别的男人是什么样的,免得以后后悔。”
纪明宸一顿,终于偃旗息鼓:“我错了。”
“你没错,错的是我。”海清道,“是我太死心眼,怎么就这么早认定了一个人,人这一辈子这么长,总有后悔的时候——多谢殿下提点。”
纪明宸:“……”
他总算知道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