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意眼皮也懒得抬:“还能怎么回。”
在位这么多年,朝里自然会有人想方设法地给他塞人,他们从古说到今,言哪个帝王是一心一意一世一双人的?再青梅竹马,再患难与共,后来不也都妃嫔三千了么,更何况是纪伯宰这种每年都要逼得世家造反一次的暴君,若能收下几个世家女子,也能平息战乱不是?
然而,纪伯宰说,战乱这么有趣,为何要平息?
一句话,更将他钉死在“暴君”的耻辱柱上,史官写到他名字的时候都要加粗两笔。
送进宫的画册年年都被纪伯宰用来给明意烤红薯,他们还是年年都送,今年送来,照样只得纪伯宰一句:“回去将律法熟读,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青云实行一夫一妻的法度,从王公贵族到平民百姓皆是如此,纪伯宰作为帝王,自然要当好表率。
只是,不休无数次提醒他:“陛下,您连一妻都还没有。”
这样提醒的后果就是堂堂的御前一等内侍,被派去浣衣局洗一天的衣裳。
但是洗完之后回来,不休还是会问:“您打算何时与明姑娘成亲?”
纪伯宰烦不胜烦。
是他不想成吗?是他不想温香软玉地抱着入眠吗?
他每年都会跟明意求一次亲,强的弱的硬的软的全试了一遍,明意都没有点头。
用她的话来说,现在天下初定,还有不少地方百姓的日子尚且困苦,哪是她嫁人的时候。
好么,这觉悟比他这个当帝王的还高,那他怎么办?
他年年励精图治,但青云界太大了,总有地方照顾不到,想天下寒士尽欢颜,那少说要再等十年。
可再等十年,他们都多少岁了,这一生竟就蹉跎了一大半。
荀嬷嬷看着苦恼的帝王,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开口道:“您有没有想过,也许是您求亲的方式,不那么妥当?”
纪伯宰皱眉:“这么多年了,我哪一次求亲不是费尽心思,怎么不妥当了?”
眉梢抽了抽,荀嬷嬷伸出手指与他掰了掰:“第一年,您点了宫墙外的烽火向城主求婚。”
纪伯宰挑眉:“那火可不是随便能点的,她还不能看出我的诚意?”
确实能看出来,当时六大城主都赶过来了,就瞧见他准备了满地的鲜花,对明姑娘大大咧咧地道:“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允了我俩的婚事可好?”
后果可想而知,明姑娘不但没同意,还将他狠揍了一顿,押着他回去将烽火的用处抄了一百遍,她的那只白猫监的工,少一遍都不成。
“第二年,您用黄金修了一座屋子。”荀嬷嬷想起来都直皱眉,“那一年恰逢新草城饥荒,明姑娘日夜在为税收忧心,您拉她去看金屋,说是用您私库里的钱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