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臣能否让裴大夫诊脉……”一个随行近臣看着裴渊收完银针,试探着道。
“问裴大夫罢。”宇文晋起身穿好衣裳,对裴渊道声谢后,眼都没抬。
不就是把个脉,裴渊还是愿意的,他给近臣诊脉时,听着对方絮絮叨叨:“昨夜不知怎的,我们几个都梦魇了,意识到在做梦后怎样也挣脱不出梦境,天亮时醒来出了一身的冷汗。”
裴渊点点头,他猜想原因出于那只妖,只是他还无法探寻妖的类型分枝,他们能自己醒来,想来使他们梦魇的东西并不致命。
“没有大碍。”裴渊给他们开一张药方。
宇文晋再次付了诊金,裴渊也是个想没有牵扯的,没有犹豫就收下离开。
他在离开院子后,若有所思地敛眸。
宇文晋身上,有一股神力庇佑,但赠符者未免太过敷衍,简单的护身符对帝王来说可不起什么作用。
待裴渊最后一次来到宅子给宇文晋施针,年轻沉稳的新帝再次对他提起:
“裴大夫,你当真不愿随朕回京?”他叹口气,“朕身边缺你这样的医学人才。”
裴渊淡定地收针,平静拒绝:“陛下恕罪,我只愿与我夫人在曲兰镇共度余生。”
宇文晋无奈一笑,“那便罢了,只是过两日,朕想登门拜访一趟,我已命人尽快从京城带来一包药渣,届时还望裴大夫看看,为朕解惑。”
说到这,宇文晋面色略沉。
裴渊颔首,他此番施针完毕,是不用再来这里了。
宇文晋给出的诊金相当丰厚,裴渊也不推脱,收下就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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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阳光正盛,许久没出门的宇文晋穿着常服,来到裴渊家中。
此时不过巳时,小厮受了裴渊交代,开门直接迎他进来。
宇文晋没有让两个近臣跟来,否则定是要不满裴渊接待陛下的礼数。
“还请贵客稍等片刻。”小厮给他倒杯茶。
“裴大夫还未起?”宇文晋讶异。
小厮连忙道:“裴公子起了的,只是裴夫人刚起,他在给裴夫人梳妆打扮。”
宇文晋表情有些古怪,倒不是觉得裴渊给他妻子梳妆有何不妥,只是因为他之前觉得这位裴夫人来历不明,疑心是哪方势力安插在曲兰镇的暗桩,再次去查她,却仍旧没查出半点线索。
这位裴夫人着实奇怪。
房里,裴渊牵着苏遥坐在屏风外的檀木椅上,拿了桌上的暖茶,给她倒一杯。
“前厅有客人,我去应付一下,遥遥就在这用膳就好。”
苏遥点头,并不多问。
裴渊出到前厅,和宇文晋客套一句,就接过他手里的一团东西。
这团药渣把手帕染成深褐色,颜色深到发黑,裴渊面不改色,放在桌上摊开。
他对除苏遥以外的所有事物都有洁癖,径自取了银色小匙来,拨开残碎的黑色草药。
片刻后,他把所有掺杂的药材细细和宇文晋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