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是个麻烦的问题!英宛喜欢惠周,而惠周可是铁帽子王府的世子人选、皇族近支,少不得皇帝赐婚。而历来赐婚的人选,都是通过了殿选的记名秀女——也就是皇帝挑剩下的那些里头选个家世门第合适的指婚过去!
而英宛的家世门第,无疑是和惠周十分般配的!
虽然惠周情窦初开的年纪,曾经对她又几分意思,可如今已经三年未见,她都已经是皇帝的女人了,还是一个孩子的额娘了,想来惠周的情窦初开也该消了吧?
虽然嘤鸣不确定惠周是否真的会喜欢上英宛,但可以肯定,惠周的性子,不会亏待英宛的。何况,在古代,爱情这种东西,本就不是婚姻的必备品。
所以,她现在要做的事情有两件,一是让英宛通过殿选留宫,二最好是让惠周被立为康亲王世子,只有惠周被立为世子,老郡主才会同意这门婚事。——虽然没有老郡主点头,她也有把握让皇帝赐婚,但终究不够和美。
这时候,太监小文子躬身走了进来,低声禀报道:“娘娘,娴妃娘娘去了紫碧山房!”
紫碧山房,便是怡贵人柏氏的住处。
嘤鸣淡淡“嗯”了一声,“娴妃这已经是第三回去了吧?”
小文子点头。
孙嬷嬷眉头皱得老深,“可怡贵人却一次都没对娘娘解释半句!今日咱们四公主的满月宴席她也没来参加。”
嘤鸣轻轻一笑,道:“她快足月了,身子笨重,自然是不方便来的。满月的贺礼,怡贵人也精心准备了叫人送了来,便可见其心意了。”——那是一套怡贵人自己亲手绣制的鸳鸯纹小衣裳,嘤鸣认得柏氏的针线,绝对是一针一线不曾假手旁人。
孙嬷嬷忍不住提醒道:“娘娘,宫中反复无常之人多了去了!您难道忘了恩将仇报的许氏了吗?”
嘤鸣郑重摇头:“怡贵人和许氏不是一种人。”
孙嬷嬷凝重着神色道:“从前或许不是,但如今便不好说了。”
嘤鸣一愣,她立刻明白了孙嬷嬷话里的意思,她如今被一碗宫寒药暗害,人人都以为她不能再生养、也不可能生出儿子来。而现在,唯一有孕的嫔妃,便是怡贵人柏氏。而且,更要紧的是,怡贵人出身比许氏体面些,还是她宫里的人。
素来,一宫主位要抱走自己宫中嫔妃的孩子抚养,是惯例。想郭佳贵人那样死前托孤愉嫔的,终究只是个特例。何况她太得宠了,柏氏根本不能与她相较。
如此一来,柏氏在娴妃挑唆之下,是否会起了异心呢?
嘤鸣长长吐出一口气,这就是宫闱,哪怕是自己一党的人,也得时时防备吗?
这样的日子,终究叫人觉得疲惫。
怡贵人的问题,嘤鸣想了数日,都拿不定主意,她很想和怡贵人开诚布公地谈一谈,想告诉她,自己根本没有惦记她肚子里的孩子。可是怡贵人身子沉重,不方便出门,她……也没比怡贵人方便到哪儿去!
便想着干脆等着,等怡贵人生了再说。
然而,几日后,行宫里却传出了流言蜚语,私底下不少宫女太监嚼舌根,说怡贵人临盆之后,若生下的是个阿哥,便要送去长春仙馆给舒妃抚养!
这样的话,传得有鼻子有眼的!!
嘤鸣听到风声,不禁大为恼火,这是娴妃散布的流言吗?!这个乌拉那拉氏,自己跟她也没仇啊!她去挑拨怡贵人也就罢了,竟然还散布这种过分的谣言!!
嘤鸣气得牙根痒痒,立刻就吩咐道:“备轿!本宫要去紫碧山房走一趟!”——看样子,必须立刻跟怡贵人好好谈谈了!!这种莫须有的屎盆子,她可不能背负了!
紫碧山房,是一座四合院样式的宫殿,院中种植了两排紫微花,如今虽不在开花的时令,倒是葱葱郁郁,枝条纤细摇曳,很是整齐可观。
嘤鸣去的时候,正值初阳高升,怡贵人正站在紫碧山房正殿外的月台之上,肚子高高隆起,苦涩的脸上却强行朝她挤出一个笑容,并由宫女扶着朝她深深福了下去,“舒妃娘娘万福金安。”
怡贵人的礼行地格外艰难,却异常恭敬,嘤鸣如何忍心看一个孕妇拘着礼数在哪儿,急忙加快脚步,飞快踩着台阶登上月台,忙亲自将怡贵人搀扶了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