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见得?”圣上问。
竟不知御史台下,能人辈出,仅凭想当然,就能捏造罪名,真人才也!
“陛下,臣查证过,苏步成原长安县县令,任职五载,怎不见革新出江东犁、倡导腐土肥田法?
为何到了梧县,接二连三冒出来?到底是他所为,还是有人在背后操纵?”何不易问。
“唔,何御史言之有理!”圣上点点头,“苏卿,你可有话说?”
排在队列后面的苏步成出列,本来他不需要上朝,该去工地,临出门时被叫来的。
“回陛下,江东犁乃臣长女苏樱无意间听得有人谈及江南一带有农人使用此物,虚心求教。
未及与臣交流,全家获罪流放岭南。
到梧县,遍地蛮荒,皆贫瘠瘦地,小女试着用江东犁耕地。
至于腐土肥田法,也是小女临时想的法子,没有现成农肥,不得已变通。
梧县县令为改变梧县赤贫现状,大力支持并推广。
梧州刺史获悉,亲自带一众官吏到荒沟村考察,确认有效,才向上呈报,并向全州推广。
至于甘蔗保供金风寨,是刺史大人为拉进与俚人关系,予以金风寨的优惠政策,亦是方便各县百姓售卖。
金风寨投桃报李,允诺五年后退出各县,并交出制糖技术。
至于游学学子寻故旧,臣等自始至终未曾参与,只是出于乡邻情谊,容留几日。
孩子们自觉不便久留,寻找故旧投靠乃人之常情。
臣惶恐,不知为何成了臣结党营私?”苏步成一条条回道。
“嗯,何御史,可听明白了?”圣上问何不易。
“?”何不易惊讶,圣上何意?
“不明白?”圣上斜睨何不易,“来,朕这里还有几本奏折,你一并看看!”
徐直接过奏折,下去递交给何不易。
何不易将王端方、胡三思、王延年、苏樱的奏折挨着看完,背上惊出一身冷汗。
合着自己在这朝堂上无根无基,被人当枪使?自己谨小慎微,还是着了道。
从王延年、胡三思、苏樱的奏折中得知,王端方不但强取豪夺,其爪牙还砍伤十几个俚人,王端方拒不赔偿,这不是逼人造反么?
再一想,为何匿名举报信与王端方的举报信就那么巧,都落入自己手中?敢情有人在暗中操纵!
“榕县县令王端方,强取豪夺、挑起事端、黑白颠倒,意图蒙蔽朕,破坏汉俚一家亲,品行恶劣,其心可诛。”
圣上突然变脸,厉声道,“着褫夺官身,流放儋州,永不录用!”
何不易身体一僵,这不是王端方奏折里建议的么?王端方这是自己给自己寻了一个好去处!
“梧州县令胡三思忠心可嘉,兢兢业业治理梧县,政绩斐然,擢升正六品上梧州长史!”
众大臣惊讶抬头,梧州是下下州,长史不应该是正六品下么?
却见圣上继续道,“梧州乃岭南粮食专属区首要产区,特晋升中州。
梧州录事参军王延年在州府历练九年,品性刚正不阿,擢升七品巡察御史,即刻回京!
少府监织染署岭南锦作管事苏樱,天资聪慧、大力推动我朝农桑及开荒岭南,政绩显赫。
特加升七品巡查御史,监察、审理、核准榕县一应狱案!”
“陛下英明!”众臣齐呼。
“退朝!”圣上话音落,起身便走。
太子殿下也不遑多让,都火急火燎的。
众臣有序退朝,卢侍郎悄悄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外面寒风刺骨,他却湿透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