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扇水墨绘山河的屏风隔开了内室,透过屏风隐隐约约地可以看见垂纱的雕花大床。
淡淡的水汽弥漫,云栖迟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
怎么感觉有些奇怪,房间里这么潮湿吗?明明很干净,但怎么感觉到处都是湿漉漉的。
水行时不知道为什么,并没有告诉云栖迟自己的事情,反而是拉着四处张望的人坐在了榻上。
“大人?”
“坐好。”
水行时坐在榻上,骨节分明的手指捏住了一根青玉制成的毛笔,水蓝色的长发垂在身后,一直蜿蜒到了地面。
他看了面容昳丽的云栖迟一眼,然后展开了一张雪白的宣纸。
“您是要给我画像吗?”
云栖迟乖乖地坐在水行时的对面,眼神在对方低下头研墨的时候变得格外幽深,仿佛是在算计着什么似的。
对方的东西一看就是极品,墨迹清晰,研磨时还散发着淡淡的幽香。
“嗯。”水行时淡淡地应了一声,然后不紧不慢地说道,“礼物我收到了,很满意。”
云栖迟愣了一下才想起来对方说的礼物是什么,但表面上垂眸温软一笑:“您喜欢就好,不过是一件小玩意。”
他说完之后眸光一转:“只是我没有那么珍贵的东西,只好亲自画好图样命人去雕刻了。”
“聊表心意。”
最后的尾音变得极轻,又带着些许的绵长,像是柔软的轻纱缓缓地扫过脸颊一般。
水行时研墨的动作一顿,然后抬眸看向对面浅笑嫣然的云栖迟。
“明白了。”
虽然不知道他明白了什么,但云栖迟还是低下头羞涩一笑,眉眼弯弯,整个人看起来让人舒适不已。
水行时提笔渐渐地在宣纸上勾勒出云栖迟的轮廓,不过寥寥几笔,形神具备。
笔墨擦过宣纸的声音很催眠,不知道殿内燃了什么香,很好闻,浅淡的味道,既不熏人,攻击性也不强。
白衣少年的姿势越来越放松,纤长的眼睫微微颤动着,最终停了下来,仿佛落在白玉上休息的蝴蝶一般。
正在作画的人落下最后一笔,然后抬眸看着睡了过去的云栖迟。
睡着的人看起来比睁着眼睛的时候还要乖巧,就像是可以随便揉捏都不会生气似的。
水行时满意地点点头,指尖轻动,缠在对方手腕上的水镯子轻轻地蠕动了一番,像是在宣告自己的存在似的。
偌大的大殿里只有两个人,蓝发男子弯腰抱起了身形比他小了几圈的白衣少年,但下一秒,少年就睁开了眼睛。
“画好了?”
睁开眼看见一双水蓝色眼眸的云栖迟瞬间掩去眼底的锐利,转而迷迷蒙蒙地开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