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双袖及地,云鬓高挽,待进到殿中,便盈盈拜下,声如娇莺,呖呖道:“婢妾见过王爷……”等了片刻,却没听见北堂戎渡出声,心中不由得有些疑惑,便微微抬了眼,朝前方看去,就见北堂戎渡坐在床沿间,静静坐着,发冠已经被取下,一头黑发旖旎披散,光可鉴人,衣裾下面露出两只穿着白袜的脚,踏在光洁的地面上,纤尘不染,灯光在他身上耀出一片不太强烈的微泽,一缕黑发从额前垂下,长长的眉毛与高挺的鼻梁配合在一起,衬托出轮廓优美的整张面孔,足以让任何女人都为之倾倒,只是当细看的时候,就觉得那面颊上似乎有些异样,女子正微微疑惑之际,却忽然发现北堂戎渡的眼睛里反射出一抹冰冷锐利之色,那目光令人简直忍不住想要退缩,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便在这时,却见北堂戎渡伸出手招了一下,示意她过去,语气冷冷道:“……来。”
灯光中,北堂戎渡平静地坐在那里,用冷冰冰的目光看着前方,似乎没有焦距,女子闻言,自然不敢怠慢,忙走了过去,温顺地趴在北堂戎渡的膝盖旁边,衣领外露出一段雪白的脖子,就像一只驯服的猫一样,一面轻轻用高耸的胸脯蹭抵着男子的腿,一面伸出纤长的手指,挑逗般地在北堂戎渡的大腿上来回摩挲,脸上渐渐浮现出一丝媚红,北堂戎渡低头看着这个美丽而妖娆的女子,眼角似乎微微抽搐了一下,目光当中的歇斯底里与冷酷慢慢被掩盖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非正常情况下产生的亢奋与扭曲之色,长睫下染着淡淡的阴影,嘴唇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变作了类似于血液般的鲜红,他知道自己现在并不正常,可是却也无能为力,曾经前世的自己其实并不是这样的,但也许是北堂家的血液中原本就有某种诡异因子的缘故,也可能是他自幼所练的千录诀所带来的潜移默化,也或者是长年受到周围环境的影响,甚至是近亲结合所造成的恶果,总之,自己有时候,真的就像是一个精神癫狂的疯子一样……
北堂戎渡突然间大笑起来,他几下便动手粗暴地扯去了自己的衣裳,在寂静的夜里无声地笑着,上身雪白的肌肤闪耀着淡淡的玉光,将肌肉线条极好地勾勒出来,那匀称的身材在光线的衬托下,越发显出男性特有的力量之美,从眉骨上落下的阴影将嗜血的眼神掩饰得滴水不露,然后伸手一把扣住了女子的后颈,按着对方纤细的脖子,用力将她的脸摁到自己的双腿之间,女子柔顺以极地任凭北堂戎渡摆布,驯服之至地伏在男子的双腿中,紧接着便伸出了柔软的粉红舌头,轻轻舔舐着男性最敏感的部位,围着那柱身徐徐绕舔了一圈,随即便更深地低下头去,只见那秀美的头颅微微上下滑动着,很快,便有暧昧湿润的水声在殿中响起。
此时就快到了深夜,殿中燃着的香料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烧尽了,北堂戎渡闭着眼睛,右手抓着女子的长发,但意识里却浮现一个人那纯黑而无情的剪影,只觉得自己此刻在女子来回的吮弄当中,分身已渐渐开始硬挺了起来,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无比迫切地想要毁灭什么,强烈的恨意在脑海深处拼命嘶吼着,挣扎着,温暖的灯光洒落在脸上,却丝毫不能使心底某些昏暗的角落光明起来……不知过了多久,北堂戎渡突然睁开眼睛,瞳孔里释放出血一样的炽热光泽,低吼道:“……够了!”说着一把托起女子的脸,只见那娇美的面容间一片妖娆之色,目光漾如水波,女子媚眼如丝,轻轻喘息着,伸手搂住了北堂戎渡的腿,将高高挺起的胸脯顶住对方,整个人都贴了上来,似撒娇又似诱惑,檀口微张,柔声道:“王爷……”
暧昧的光线当中,北堂戎渡看似慵懒无害的美丽外表正束缚着躯壳里面一头狂躁的野兽,赤裸的年轻身体强劲而修长,勾勒出细腻的轮廓线条,充满了力量感,结实平坦的小腹以下密生着黑色的毛发,微微卷曲着,中间的男望已经抬头,乍看上去甚至隐隐有几分狰狞,北堂戎渡大马金刀地坐在床沿,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媚意横生的女子,一双蓝色的眼睛却深邃如旧,依稀有着某种将人吸进去的攫取之意,右手松开了对方那浓密的长发,十只修长的手指慢慢伸向女子,突然间用双手抓住了对方的衣襟,朝着左右猛地一分一扯,顿时就将那上衣剥了开来,露出里面白腻如羊脂的身体,肌肤晶莹如雪,水红色的鸳鸯肚兜包裹住高耸丰满的胸脯,当即就坦呈在北堂戎渡的眼前,紧接着,那腰间束着的长裙几下就被撕成了碎片,只剩下里面丝质的白色内裙,在灯火之下,若隐若现,几近透明,裙内修长丰润的隐隐可见,更显诱惑,纤瘦的腰肢不盈一握,小腹与腰身共同勾勒出曼妙动人的曲线。
北堂戎渡眉弓高耸,下方掩着的狭长双目散发出幽深的光,女子身体轻颤,如同一株柔软的藤一般,靠上去缠在了北堂戎渡的身上,轻吟道:“王爷……”北堂的脸上没有表露出丝毫特别的神情,整个人也平静得没有任何一丝波动,但却猛地伸手握住了女子雪白浑圆的臀部,用力抓揉着那上面肥嫩的臀肉,突然就将对方整个儿抱了起来,让女子面对面地跨坐在自己的大腿上,然后腰部一个冲顶,便在一声含痛的惊呼当中,深深刺进了女子温暖的体内。
殿中响起了起伏不定的诱人呻吟,声音忽紧忽缓,渐渐的,北堂戎渡脸上的平静已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被变成了扭曲的狰狞,心底深处埋藏着的一切愤怒、恼恨、绝望、软弱、冲动、憎厌等负面情绪,在此时此刻,统统都化作了狂暴的欲望,在娇柔软腻的女体上狠狠发泄着,那一双微眯的眼睛里浮现出残忍的神色,在近乎颠狂的精神与肉体上的双重刺激之下,蓝色的瞳孔骤然急缩,同时右手蓦地握住了女子纤细修长的脖子,然后一点一点地收紧五指。
一开始,被裹挟在狂风暴雨一般挞伐当中的女子,并没有在意北堂戎渡的古怪举动,只模模糊糊地觉得不太舒服,但渐渐的,那雪白脖子上的五根手指越收越紧,让人感觉到了窒息,女子被扼得涨红了粉面,身体开始不住地扭动,却连咳也咳不出来,更不用说想要出声,额角已浮现出了微微凸起的青筋,但北堂戎渡却是依旧重重在对方的体内冲刺着,胃部泛起一股痉挛抽搐的反胃感,可是那种心神扭曲爆炸的快慰感觉,却又隐隐悸动不已,以及让灵魂都颤抖堕落到深渊的精神上的空虚冲动,心底最邪恶的发自于本能的兴奋,让他无法抑制地扣紧了掌中的脖颈,残酷血腥的行为当中混合着诡异的疯狂感,狰狞而暴虐,在明亮的深殿中上演出了一幕歇斯底里的冷酷戏码……女子美丽的面容已经开始扭曲,她似乎不相信北堂戎渡要杀自己,也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双手竭尽全力地去掰北堂戎渡的五指,但对方的肌肉却无比坚硬,力气大得根本不可反抗,那雪白的身体无力地挣扎着,而幅度却越来越小,越来越微弱,终于,随着‘咯嚓’一声清脆的骨裂声,女子缓缓垂下手来,再也不动了。
与此同时,北堂戎渡的眼前掠过了一片白光,仿佛有什么刺激着眼球,整个身体都僵硬了起来……当最终那错乱的高潮和癫狂过去,留下的,便只是整个人仿佛被缓缓上涨的黑暗潮汐所吞噬淹没的死寂,北堂戎渡的精神有些恍惚,也有些混乱,他静了片刻,然后眼神便慢慢清明起来,从那还温热着的身体里退出去,只一松手,女子就软软地从他的大腿上滑了下来,瘫倒在地,殿中一片让人窒息的安静。北堂戎渡的眼神不由自主地晃了晃,他坐在床沿,从散落在一旁的衣物中摸出装烟的荷包,从中取出一支纸烟,慢慢塞进嘴里,动作机械地连续打了几下火石,却没能擦出火星,等到好容易用火石点燃了烟之后,便深深吸了一口。
此时此刻,一桩桩一幕幕的画面在他眼前飞快地闪过,满满地都是北堂尊越的绝情与冷血,以及自己张开双手想要把那人死死攥在掌心,却偏偏有心无力的颓然和不甘,北堂戎渡微微睁大了眼睛,整个人似乎置身于一片黑暗之中,无论怎样挣扎,也没有丝毫的回应……细长的纸烟从微颤的手指之间悄悄滑落了下来,掉在地上,北堂戎渡弯腰去捡,重新将其噙在口里,与此同时,袅袅上升的烟雾模糊了他的面容,周围终于真正地陷入到了长久的寂静当中——
第二日天气阴沉,风裹着霏霏细雨,直叫人觉得略有些凉意,空气里四处弥漫着带有花香与青草气味的疏疏潮湿,一名小太监站在窗下,正给架上的两只相思鸟添食喂水。北堂戎渡合起一张刚看完的公文,如释重负,将目光从上面收回来,也不理会外面沾衣欲湿的缱绻细雨,只一摆手示意旁边一人上前,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那内侍穿一身紫服,语气不温不火地恭谨答道:“回王爷的话,再有两刻钟,就是午时了。”说着,又赔笑道:“不知道今天王爷想用些什么?奴才也好吩咐厨房去准备。”北堂戎渡闭起双目,让眼睛休息了片刻,然后张开眼皮,向窗外眺望,只见外面天色阴沉沉的,雨声沙沙而响,便道:“不用了,让人拿伞来,今日厨下不必准备午膳,本王去琼华宫用些就是了……就这样,你去办罢。”
内侍听了,毕恭毕敬地应了一声,便躬身退出,径自下去传话,北堂戎渡长长出了一口气,站起身来,叫人端水过来,洗了一把脸,这才披衣出了书房,刚一出门,站在廊下就觉湿风扑面,铺天匝地都是湿润的泥土气息,此时宫人撑起伞,随着北堂戎渡便往琼华宫方向行去。
沈韩烟宫中点着静神香,彼时外面雨丝疏落,殿中开阔有序,沈韩烟站在案前,正聚精会神地拿了笔在写字,一身颜色沉郁的鸦色长衫,硬是被他穿出了沉静温雅的味道,一旁北堂佳期在摆弄着一张古琴,虽然年幼,却也依稀能够看出眉目之间与北堂戎渡相似,双眸灵动,肌肤雪白,着一身乳黄撒花织锦精绣短襦,下露翠色荷叶裤,裤脚埋在深青色挖云鹅黄片金香云小靴里,柔软的头发左右扎起,黑发中掺着五彩丝带编辫作双鬟,除此之外,薄嫩如玉的耳垂上还分别扣着小巧的金钉,颈中一串小指头大的明珠熠熠生辉,宝光流彩,整个人看起来玉雪可爱,虽远未长成,却也看得出日后必是个美人无疑,身边牧倾萍拿着她的小手,正一脸微笑地在教她弹琴,此情此景,恍惚像是一幅三口之家的行乐图,一片脉脉温馨之意。
北堂戎渡掀了竹帘进去,道:“……人不少,都在做什么?”沈韩烟见是他来了,便搁下笔,往砚台里添了些水,一面动手磨墨,一面笑道:“能有什么事,不过是练几张字罢了。”牧倾萍则是起身微微行了一礼,才道:“露儿爱玩琴,既然闲着,便教她胡乱弹弹。”说话间北堂佳期已经扑进了北堂戎渡怀里,甜甜唤道:“爹爹。”北堂戎渡抱一抱她,微微笑了一下,说道:“等佳期学会弹琴了,就弹给爹听。”北堂佳期忽闪着漂亮的眼睛,大声应了,然后停一停,仰着脸看着北堂戎渡,问道:“爹爹,露儿想祖父了,爹爹什么时候带露儿去看祖父?”
北堂戎渡滞了一下,笑容隐隐一僵,不知要如何回答,但随即就恢复了正常,不露声色地弯腰说道:“……祖父现在忙得很,等以后咱们再去,好不好?”北堂佳期听了,小嘴扁了扁,明显是不乐意了,一旁牧倾萍见状,便拉着她的手坐下,笑着哄道:“刚刚还说露儿越来越懂事,怎么现在又不听话了?”北堂佳期这才有些不情愿地‘嗯’了一声,不说话了,却又朝着北堂戎渡做了个鬼脸,牧倾萍见了,不由得扑哧一笑,伸手刮一刮北堂佳期的鼻子,此时沈韩烟磨完了墨,重新拿起笔,力透纸背,洋洋洒洒地笔走龙蛇,笔意洒脱秀拔,写得一手好字,随口说道:“下午还有公事么。”北堂戎渡撩衣坐下,旁边牧倾萍亲手斟了一杯凉好的茶,推到他面前,北堂戎渡取了茶杯送到嘴边,抿上了一口,答道:“也没有什么大事。”
几个大人闲闲说着话,也平添了几分家常的和睦之气,北堂佳期则神情专注地玩着琴,窗外雨线漫漫,打在花上,弄得花瓣铺陈满地,暗香细细,其间牧倾萍将眸光投向不远处的沈韩烟,然后停一停,又转过视线,神色如常,一旁北堂戎渡却在凝神嗅着茶香,眉间微松,面上已经看不出昨日癫狂的痕迹,过了片刻,忽然道:“……摆饭罢,本王有些饿了。”沈韩烟闻言,便吩咐传膳,菜色并不奢侈,只见精细,北堂戎渡举箸夹了一筷子的松鼠桂鱼,刚要往口里送,却听沈韩烟说道:“北堂,昨晚听说你喝醉了,今早起来可觉得头疼么。”北堂戎渡手中的银筷微微一顿,同时眉心涌起一丝几不可觉的异色,既而淡淡道:“……没什么。”说话间眸色微有凉意,眼里如罩冷霜,不过沈韩烟却没留意到,听他这么说,也就不再提起。
待用过饭,又坐了一会儿,北堂戎渡便回到了自己宫中,彼时外面的雨已经小得几近于无,只是天还依旧阴阴的,被雨丝打落了一地色彩缤纷的花瓣,精致的珍珠帘帐低垂,散发出熠熠的柔光,一双通体滚炭般乌黑的月影乌瞳金丝猫正蜷在窗下慵睡,北堂戎渡见状,亦不觉感触,面上神情寥落,忽然间不知道为什么,眼中却有狠厉之色闪现,踌躇了片刻之后,便快步走到多宝架前,打开了后面的暗格,从里头拿出一只小小的玉匣,北堂戎渡将匣子拿到桌子前,放在上面,然后慢慢打开,就见那匣子里装的原来是一些白色的粉末,乍看上去,和面粉差不多,北堂戎渡的手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竟然有些颤抖,他咬一咬牙,起身去取了一盒还没卷好的纸烟来,然后将那些白色粉末与烟丝混合在一起,开始细细制作一支支纸烟。
二百七十三。往昔誓言犹在耳
北堂戎渡的手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竟然有些颤抖,他咬一咬牙,起身去取了一盒还没卷好的纸烟来,然后将那些白色粉末与烟丝混合在一起,开始细细制作一支支纸烟,只是,当刚卷好一支时,北堂戎渡却突然停下了手,定定地看着面前那一盒混合了白色粉末的烟丝,这种如同面粉一样的东西,在这里并没有其他人认识,而即便是可以将此物提炼出来的主要原料——罂粟花,也只是被当成用来观赏之用的艳丽花朵,他当初也是在离开无遮堡的那几年里,无意中在某处见到,便顺手收集了一些种子,如今在寝宫中就种植了不少,以前北堂戎渡从来没有过多地考虑过这些植物的另一种用处,但当先前北堂尊越斩钉截铁地断绝彼此之间的情人关系之后,在后来的那一段时间里,北堂戎渡在颓恨失落之余,不知道究竟是在一种什么样的心理的驱使下,动手制作出了此刻眼前的这一匣只有他自己才明白多么可怕的物品。
窗外的细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了,北堂戎渡坐在桌前,面上神色变幻,阴晴不定,只死死盯着面前的烟丝,前时他虽然做出了这种毒物,但却到底还是不想使用,心中尚存了一线希望,想要挽回北堂尊越,但是就在昨日,当北堂尊越表现出了不可回头的决绝之后,北堂戎渡就已经明白,自己是不可能让对方回心转意了,除非使用某些特殊的手段,比如,面前的这一盒粉末……北堂戎渡突然将脸埋进了掌心里,紧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