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所有人都望向卫青芙,便见她悠然开口,“的确是柳公子朝郑公子出了一掌……”
话音落下,柳锋面如死灰,而郑彦脸上露出早已料到的神色。
然而下一秒,卫青芙继续道,“但柳公子那一掌还未至郑公子的面门,便被郑公子闪开了,随后那位郑公子朝柳公子的左腿使了一指,让柳公子的身子歪向一旁,让他那一掌给劈在了旁边的木柜上。”
她的话说完,郑彦脸上得意的神色顿时一僵,随即难以置信地瞪向她!
而柳锋大感意外,没想到她竟然能帮他说话?!
源谷会的人迟疑地道,“呃,这位小友,可否能为自己的证词负责?”
卫青芙耸耸肩,“我实话实说罢了。”
方才她问过灵台中的烛阴,烛阴的回答是当时出手的有两道气劲,一道是柳锋掌心的灵威,另一道则是一门刚劲的指法。
既然烛阴都这般说了,那必然是郑彦暗中出了手。
这些人非要问她,她当然得说实话了。
郑彦目光阴沉,冷冷地瞪着卫青芙,“话可别乱说,你哪知眼睛看到我朝柳锋出手了?”
卫青芙心中道,烛阴的两只大龙眼珠子都看到了。
但这话可不能说出口,她只摊开双手,置身事外地道,“事实就是柳公子中了一招指法,导致身子一歪打偏了,你瞪我也没用。”
郑彦被她的态度一噎,没想到她居然这么有恃无恐,难不成仗着是宋家会馆的人,就不把他郑家放在眼里了?当真是眼界狭窄!
此时宋铮开口道,“我记得郑少爷修炼的功法便是指法吧?看来我这位朋友说的没错。”态度明摆着要站卫青芙那一边。
柳锋此时见事态峰回路转,也急忙开口道,“没错!当时我是冲着郑彦去的,却被他一招打中,他是故意让我劈在木柜上的!”
郑彦脸色难看,随即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我是有可能使了一招指法,当时柳二要取我性命,情急之下不自觉出了手,这情有可原罢?倒是柳二说我故意让他劈中木柜,那可真是冤枉!劈中木柜的那一掌明明白白就是柳二干的,怎可因为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修说辞,就将这事推在我头上?”
柳锋咬牙切齿地道,“卑鄙小人,你敢做不敢承认?!她跟我素不相识,又怎会偏袒我?分明就是你故意激怒我,让我那一掌劈向木柜,好陷害我……”
“柳二,你可别污蔑人,一开始想对我动手的人是你,后来那一掌劈在木柜上的也是你,即使我还了手,那也是迫不得己,若不是你要对我出手,又怎会发生这种事?可见事情缘由还是因你那一掌而起,我没说错罢?”
郑彦说完,柳锋气得破口大骂,“那是你活该!打你又如何?!”
郑彦嘴角一勾,朝其他人道,“诸位可听见了,确实是柳二对我心怀龃龉,先动了手。”
一旁的卫青芙听到这里,只觉要论脑子,柳锋确实玩不过郑彦,原本有她的证词在,柳锋能在舆论中占据上风的,谁知三言两句之后,郑彦又将重点放在了柳锋先出手这一点上,而柳锋还被激怒得再度入了套,顺着郑彦的话走,反倒又让自己陷入了不利之中。
此时旁听的宋铮忽然开口,“柳二少爷为何要对郑少爷出手呢?”
卫青芙朝宋铮看了一眼,宋铮倒是个明白人,听出了重点,顺势帮了柳锋一把。
而宋铮也恰好朝卫青芙看来,两人十分默契地交换了个眼神。
柳锋激动地开口,“你自己问郑彦,看看他骂了我多少浑话!”
卫青芙听不下去了,在一旁悠然开口,“郑公子说柳家是破落户,给郑家提鞋都不配,还说柳家穷得要卖家主,该去给人当炉鼎,柳少爷是个废物……”
卫青芙慢条斯理地将郑彦嘲讽的那些话一股脑全都说了出来,说完之后,在场的众人脸色瞬间变得极为精彩。
柳锋听到这些话第二遍,更是气得浑身发抖,恨恨地瞪着郑彦。
郑彦则尴尬而羞恼地站在原地,私下说是一回事,被人当面说出来又是一回事,在场的人除了源谷会的人,还有一些其他势力的看客,他平日自视甚高,又在乎羽毛,如今当着众人的面被拆穿说了那些浑话,一时间下不来台面。
柳家再不济,也不是他该如此羞辱的,那些话市井九流说说也就罢了,他身为郑家既定继承人说,等于是代表郑家公开与柳家撕破了脸面,祝融阁若起内乱,那也是在维持了表面和气的前提下,而不是闹得这般难看,最后有损的还是祝融阁整体的威严。
郑彦在旁人各异的目光中,脸色慢慢涨得通红,脑子一时空白,话亦有些磕磕绊绊,“……我、我只是说,柳家、柳家有些……”
郑彦正绞尽脑汁要如何圆场,此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道微冷的女声:
“我柳家如何?”
众人都朝门外望去,便见一道素白高挑的身影出现在视线中,卫青芙也朝门口望去,正见是不久前曾见过的柳缎。
此时柳缎身后带着几名柳家人,绷着一张冷若冰山的脸大步走了进来。
在场的人纷纷朝她打招呼,柳缎一一回礼,随后走到柳锋面前,目光含威地瞪了他一眼。
柳锋从他姐出现之后,便露出了安心之色,仿佛知道柳缎一定会来替自己善后,同时又心中有些胆怯,此时见柳缎脸色不虞,整个人瞬间往后一缩,不敢抬头看柳缎。
柳缎瞪了一眼柳锋之后,看向源谷会为首之人,朝对方行了个礼,“听闻家弟在展会上闯了祸,我便从烁金楼赶了过来,若当真是家弟的错,我柳缎作为柳家之主,定当会给源谷会一个交代。只是……”
柳缎说着,话锋一转,目光微冷地看向郑彦,“方才我进了展会之后,听到郑少爷似乎对我柳家有诸多奚落,还请郑少爷解释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