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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第1页)

前言(1)

当今世界,我们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能更多更快地得知在世界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全球广播的电视新闻把每一次自然灾害、每一次恐怖袭击,还有所有重要的体育赛事,都呈现在了我们眼前,而且常常是通过现场直播。

这些新闻报道在涉及敏感的冲突和伤亡等政治事件的时候,常常是充满偏见的。但即便如此,它们也迫使我们面对这个世界残酷的现实。领土争端混合着宗教国家冲突导致野蛮的战争;文明的衰落,不同文明都认为自己拥有普世价值;不断升级的自杀式恐怖袭击,成为迎接新千禧年令人沮丧的前奏曲。更加令人沮丧的是,过度相互依赖的经济结构、环境毁坏、水资源争端,还有气候变化问题。所有这些都需要人类更加紧密地团结在一起,注重共同利益,避免人类走向巨大的灾难。人类如果还像过去那样强调忠诚于自己的国家、自己的宗教、自己的意识形态,将会是危险的。现实情况让我们不得不忠诚于作为一个整体的人类,而不是我们所属的那部分人类。

克里希那穆提()宣讲他的教诲超过五十年时间。在整个20世纪70年代,他都在世界范围内巡回讲演。他反复告诉听众:看清世界上正在发生的事情,是看清我们的生活的第一步。他告诉听众,“外面发生的事情跟我有什么关系”这样的想法,将会阻碍我们从生命直接获得真知。无论我们喜欢与否,我们都是在世界这个巨大的人类舞台上活跃的演员。如果我们对世界上的暴力视而不见,如果我们把自己和他人割裂开来——有时候我们为了自己的*而这样做——这是一个巨大的错误。我们应该从灵魂深处,从我们的血液里感知到,“人类坐在同一条船上”。他说,这样的错误将会不可避免地导致无休无止的冲突。

克里希那穆提经常使用“我就是世界”来表达他的这个观点,其他哲学家也有类似的观点。哲学家托马斯?霍布斯 写道:“深入观察自己的人将会了解所有其他人的思想,将会通晓所有其他人的热情。” 蒙田 说:“每个人身上都有整个人类。” 克里希那穆提并不仅仅满足于演说他的教诲,他还深入地探究、深入地追问,追问我们每一个人如何应对目前这个充满烦恼、动荡不安的世界。

接下来,他提出一个更加基本的问题:什么样的心智才能够应对这个动荡不安的世界?是什么阻碍我们获得这样的心智?就像是一个科学家在探索一个科学现象之前,先要检查需要使用的仪器设备一样。在本书的第一部分,克里希那穆提探索了这些障碍。他认为洞察力让我们看清了世界上所发生的事件,洞察力不仅让我们能够从政治上、经济上和宗教上正确地应对这些事件,而且能够揭示这些事件植根在我们的日常生活和人际关系中的心理源头。个人和社会的心理界限不见了。他富有诗意地把这个界限的消亡比喻成“外界和内心的潮涨潮落”。

那些希望寻求权威观点并且加以全盘接受的读者,可能会对他的教诲失望了。克里希那穆提不希望人类的头脑因为权威而萎缩,这样只能对世界上的政治和宗教*有利。在人际关系里也一样,人际关系很容易就变成一个人强势支配另一个人。克里希那穆提的教诲不是理论也不是解说,而是通过提问我们的日常经验,启发我们自己对内心的深深追问。生命是需要我们自己探索的事情。他说,生命远比任何导师可以教授的要浩瀚深邃。如果我们不自己探索,而是从别人那里了解生命,我们就是“二手货人类”。

前言(2)

很多人把克里希那穆提称为神秘主义,他们用这个词来称颂他的崇高,或者用这个词来贬低和边缘化他。但是他的教诲是非常切合时代需要的,他的教诲与我们日常生活中的人际关系和政治问题紧密相关。几乎在每一次讲座里,他都提到形象的破坏性,形象毁掉男人和女人之间的关系。如果从历史上看,任何一个*的政治系统首先要反复强调“我们”和“他们”的概念;其次,是自动自发地遵从权威;第三,不反对施加于“他们”的伤害,把伤害的权利交给了权威当局,认为“他们”不是“我们”这样的人类;第四,不反对*不同意见;第五,不反对或者参加消灭“他们”。这个心理过程不只会导致政治上的*和对少数民族的*,而且可能会发动整个国家向其他国家开战。

对这个悲惨的心理过程,克里希那穆提是怎样说的呢?他反复地指出不存在“他们和我们”,不存在人类之间的区隔,关于这些区隔的形象都是虚幻的,它们只会带来神经病式的愚忠。他承认某些规则是社会必须的,但是他认为对政治和宗教权威的遵从——包括任何对他个人的捐助——都将从社会的意义上和心理的意义上压迫头脑,使头脑萎缩。20世纪的政治体制已经造成了人类的很多严重破坏,并且还将持续播下未来破坏的种子,克里希那穆提建议我们检视自己的内心,找到阻止这些破坏的方法。

神秘主义的一般定义是寻求终极真实,寻求超越理智的真理。克里希那穆提的确热切地关注这些。不过他对*主义的论述,表明了他的双脚是坚实地站在大地上的,可能比我们中的很多人都更加坚实地站在大地上。这些人都认为自己是完全理性的,完全不是神秘主义,并且完全屈从于盲目的信仰,盲目地追随某个领袖,这些东西正在造成世界上空前的痛苦和灾难。

那些第一次读到克里希那穆提的读者,可能不习惯他自由自在的讲演方式。其实这些讲演是经过认真组织的,他总是随时回答听众提出的问题,甚至是讲演正在进行中突然插进来的问题,不管这些问题是否切合他正在讲演的内容。但通常都是克里希那穆提向听众提出问题,而不是听众向他提问题。你们会看到,有时候他坚决不肯回答他自己提出的问题。在另外一些时候,他强调问题的答案寓于问题之中,然后开始探索问题中的词汇。他不断地反对在理智层面上的同意或者不同意,他说我们应该在自己的经验中深入地探索。所以我们经常需要深入地钻研他使用的词汇,就像他说的,“词汇不是事物本身”。

给人的感觉是,他想要把我们的头脑驱赶出习以为常的自鸣得意状态,好像我们对自己加在身上的枷锁浑然不知。而且他说,这件事情只有靠我们每个人自己来完成,没有人可以代劳。

1965年在印度的一次讲演中,当克里希那穆提说人类需要迅速而深刻的变革时,有一个听众反对说:“我们都只不过是普通人。”他回答说:“这个挑战如此艰巨……我们无法再当普通人了。”在另外一次讲演中,一个听众争辩说,迄今没有任何一个伟大的宗教导师能够根本地改变世界,那么克里希那穆提也不能。他回答说:“我们的问题是,我们能不能立即停止想要变成其他什么?这是唯一可能的新道路。”也许我们应该向新读者解释一下,克里希那穆提认为追求变成其他人,或者追求其他什么事情,是阻止我们了解当下真相的最大障碍。他认为持续不断地了解当下真相,不仅可以让我们了解自己的意识,而且能够了解全部人类的意识,并且进入更加深邃的领域。

那么克里希那穆提提出的问题是能够解决的吗?他宣称如果你有巨大的兴趣,就用新鲜的眼光审视这个问题,并且把你的心灵和头脑投入其中。这是一个心灵之约,是一个对心智的挑战。

本书的第二部分,包含克里希那穆提1985年在英格兰所做的四次讲座和两个回答听众提问的单元,经过编辑并且稍作删减。做过这些讲座的第二年,大师过世了,享年91岁。他在世界上巡回讲演超过五十年。这些讲座是他对欧洲听众的告别,虽然当时人们并不知道这一点。这些讲座是一个总结吗?抑或是一个永不停息的追问?他提出了最基本的问题:什么是创造的源头,万事万物的源头——读者可能会觉得他谈论的这些东西是令人惊讶的。在这些讲座里,他谈话风格变得更加简单直接了,他的谈话主题包含了他几十年来所有谈话主旨的回响,不过像以往一样,这些讲座也包含了一些全新的内容。无论他看到的人类面临的问题有多么紧迫,他总是新鲜生动地感受到地球的无比美丽,感受到生命是终极的导师,以及生命是无比浩瀚深邃的。

克里希那穆提经常提到要严肃地对待生活,而且学习和喜悦是密不可分的:“我愉快地学习到了我的心智所执着的事情。”“你所说的意识这个词是什么意思?如果你深入这些问题,你就会发现它们非常有趣。”“对我来说,找到心智执着于财产的原因是非常有趣的,如果我可以使用‘有趣的’这个词汇。”对他来说,探索和揭示人们感觉的偏差是非常喜悦的事情,就像是一个数学家喜欢解方程式一样。这也许是他无限的觉悟和无止境的学习所展现的特质——这些在我们身上不知不觉地被遮蔽了——这些特质意味着真正的生活。

大卫?斯科特

D*id Skitt

1、独自面对这个世界(1)

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来这里。因为好奇吗?因为你们有问题求助于人吗?或者你们认真地关心世界上正在发生的事情,世界上每天都发生特别恐怖、骇人听闻的事情,也许你们真诚地期望解决这些问题?你们可能是因为好奇,或者想要解决你们个人的问题,或者你们看到了世界上每天都在发生的非常事件——悲痛、暴力、国家争端、政治和宗教争端,还有没完没了的分裂主义问题。我想,你们必须先搞明白为什么来到这里。

我的看法是明确的。我在世界上周游讲演已经五十年了,除了俄罗斯和中国,我几乎去过所有地方。我观察世界上的纷争,也观察人们,还有人们之间的关系。我看到问题不仅仅存在于外部世界,问题归根到底存在于人们的内心。仅仅关注外在世界的现象,而不去解开内心纷繁交错的心结,几乎毫无意义。看到这些,我觉得人们必须采取非常的行动,进入全新的领域,不依附于任何宗教组织、任何国家或者政治运动,全然独立,这样人们就可以清晰、客观、心智健全地审视外在世界变化无常的现象,并且深入地观察我们的内心。

如果你是认真的,我希望你是认真的,那么我们之间就建立了一种联系,否则我们就毫不相干。这一点很清楚,对吗?如果我们都诚挚地想要了解生命的不可思议,不只是了解外部世界,更重要的是深入了解我们的内心,那么我们就建立了一种联系。然后,我们就可以一起探索、一起分享、一起思考、一起研究,这样我们就真正地相互交流,并且一起开创新的世界。

我希望我已经说明白了。如果你只关心解决自己微不足道的小问题,那么我们就无法交流,无论我们以后的讨论是否会涉及你的小问题。你也许只是好奇,想听听这个从印度来的有着奇怪哲学的家伙说些什么,你也许爱听异国情调的胡言乱语,这样我们也无法交流。我不打算宣讲什么特别的哲学——哲学的真正意义是了解日常生活中的真理,它与基督教、佛教、印度教或者任何一种文化毫不相干。

如果我们非常认真、非常恳切,我们的时代也要求我们非常认真恳切,那么我们就能明确、客观和不带个人成见地看到这个世界的真相——这个世界是支离破碎的,因为国家、宗教信仰、政治派别、各种意识形态而支离破碎,并且不停地相互斗争,每一碎片都想要统一,结果却更加支离破碎。世界充满了战争和花样百出的政治狡辩,通过政治把人们联合起来的步伐缓慢而沉重。你一定了解这些,但是我想知道你仅仅是在理智上、口头上了解,还是用全部感情、全部心智认清了这一点。

我们首先必须非常深刻地认识这个问题,人类因为国家、宗教信仰,因为属于这个或者那个派别、追随这个或者那个宗教上师、这个或者那个思想体系——人类因此而四分五裂。在这种分裂里,人类永远不可能团结,不可能和谐相处。你对这种现象的认识有多深刻?理智上,你可能承认这个问题,你也能口头上陈述它,但是你真切地感受到人类之间的分裂了吗?夫妻之间、朋友之间、不同肤色、不同种族、不同阶级,你深刻地感受到人类之间的分裂了吗?如果你体会到这些——体会到的意思就是你真的关心,你真的了解人类的分裂以及分裂产生的影响——那么你要怎么做呢?

1、独自面对这个世界(2)

你在这个充满分裂的世界上要怎么做呢?外部世界和内心的分裂、意识和潜意识的分裂、富人和穷人、饱学之士和无知大众、专家和外行、艺术家、生意人、嬉皮士、长头发的和短头发的,分裂无处不在。如果你体会到这些,你要怎么做呢?你只是随口问问这个问题吗?就是说你假设这些分裂在今后的几千年中会自然消失,就是说让外部环境、某种政治安排去处理分裂吗?或者这是一个需要你立即注意并且采取行动的问题,你真的关心这个问题吗?你将会投入全身心去解决它吗?我问你为什么来这里。你体会到人类的分裂了吗?人类几千年以来一直四分五裂,不只是在外部世界分裂,每个人的内心都是破碎的,在内心里面冲突,在内心里面斗争,内心是无休无止的战场,挣扎着要变成什么、要成为什么、实现梦想、坚持己见、统治支配。

所以,我们的问题是:我们要怎么做,要如何行动?是采取集体性的行动,还是个人基于自由意志而行动,并且基于自由意志最终达成集体行动?我们必须团结一致采取行动,因为时代要求我们必须马上变革。但是变革要从深刻地改变我们的内心开始,而不是在外部世界发动一场革命,不是去轰炸和摧毁,不是以秩序、新社会的名义或者以和平的名义屠杀成千上万的人。你不能只是听我说,必须深刻地改变我们的内心。你必须自己看到这一点,看到这是时代对我们的迫切要求。如何才能深刻地改变我们的内心呢?我们需要集体性的行动吗?就是通过特别的教育,教育每一个人,强迫每一个人,控制每一个人,让每一个人都采取正确的行动?有史以来人类一直在这样做,通过否定人的自由,达到集体性的行动。或者,改变我们的内心是从获得自由开始的?我们的心智不再受到控制,所以人类在自由的状态下可以通力合作?我表述清楚了吗?

所以我们不是在强调个人或者集体,世界已经在个人或者集体的标签下面支离破碎了。我们也不是在强调个人的自由,不是说允许个人为所欲为。我们也不是说集体性行动会淹没个人。我们说的是全新的事物,不是这个,也不是那个。

你看,人类如此身心混乱、自私自利、利欲熏心,以至于全世界的宗教都试图用信仰、教条、仪式、救世主和所有这些把戏来控制,宗教试图用恐惧来控制人们的行动。你看看基督教、佛教,每一种有组织的宗教——都用恐惧控制人们的心智。现代心理学试图不用惩罚而用奖励来控制人们,至少我了解的现代心理学是这样的。奖励和惩罚是一回事,是同一个硬币的两面。不管是黑色人种、棕色人种、黄色人种,无论什么人,人类必须要有正确的行动,要健全,要有秩序,同他人建立正确的关系。但是人类显然无法正确地行动,所以他们强行建立权威,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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