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嬑的嘴刚刚张开想说些什么,就被弘历打断:“朕知道你想说什么。可是朕大半辈子都在宫中度过,无一日不严守着规矩、恪守法度。如今,见到这宫外女子,活色生香、致趣横生,正喜欢不已,你却偏偏要来闹?”
如嬑无语地翻了个白眼,看来是很瞧不起弘历为自己狡辩的行为。
“臣妾来闹?臣妾还不都是为了弘历的颜面和名誉。”她看着皇帝的脸,只觉得无比陌生:“弘历怎么会狎妓取乐?”
“水玲珑手上是百合刺青,衣服上绣的是团龙花纹,她日日在城中炫耀,惹得人人效仿。所有人都在议论皇上整日与青楼女子搅和在一起,传的不堪入耳。你不知道吗?”
弘历不耐烦地看着如嬑:“那又怎样呢?朕是天子,专心国事数十载,这一刻的松快都不能有了吗?”
如嬑听了这话冷笑一声:“专心国事?皇上这几年还有专心于什么国事?朝中诸多事宜都是端亲王在打理,宸亲王从旁协助,就连和敬公主都为你分担不少辛苦。民间已有传言,说这是一帝三太子,难道皇上都不知道吗?”
弘历听闻微微一愣。
他还真不知道。
“皇上刚登基的时候,和臣妾说过,想要有像圣祖皇帝一样的美名,于是昼夜辛苦。你要为了一时的松快,毁了数十载的声誉吗?”如嬑越说越失望,从前那个意气风发的弘历已经渐渐远离自己。
她跪下来,用最后的、一丝虚无缥缈的希望乞求弘历:“臣妾是您的青梅竹马,臣妾恳求您勿要任性、爱惜龙体。”
弘历听见“青梅竹马”四个字就恶心,他看着如嬑怒斥道:“你以青梅竹马的身份要挟朕!朕就以天子之名告诉你,不可以顶撞朕、忤逆朕!如此咄咄逼人,不仅比不上富察氏的贤德,连汪氏的柔顺都比不上!”
又是汪氏!
如嬑顿时怒不可遏,她站起身居高临下狠狠地瞪着弘历:“皇上不止一次拿臣妾和汪氏向比较,她奸险妄为、心机深沉,你觉得这是柔顺?”
“是!”弘历直直瞪了回去,气的脸红脖子粗:“她明白朕的心思,她会讨朕高兴!你会做什么!你只会无理取闹,好像全世界都欠了你什么一样!朕就是要嘉奖她!厚赏她!怎么了!”
“无理取闹?”如嬑突然就顿悟了:“原来在皇上心里,臣妾只是一个无理取闹的女人。”
她看着皇帝,努力回想着脑海中弘历的样子,却怎么都想不起来了。
好像潜邸时的那些甜蜜,都是上辈子发生的事情了。
“臣妾的眼前人,已非彼时人,两两相望,唯余失望。”
弘历看着如嬑抿一下撅一下的嘴,只觉得无比恶心。
两情相悦的时候,他觉得如嬑的嘴很灵动,就像活泼的她一样;可彼此厌恶的时候,弘历只觉得那嘴像上下蠕动的大红虫子,好不恶心。
岸边。
富察傅恒远远地就看见富察琅嬅坐着轿撵过来了:“姐姐。”
“里头怎么样?”黑夜中,富察傅恒看不清富察琅嬅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