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等康复等了多久吗,我没有耐心了,一点都没有,摘下可以啊,大家都要大声喊我才听得到,要我每天生活在90分贝的吆喝里吗。”
“以后妍熙喊妈妈,也要配合我大声喊吗,多可怜。”
闵行洲于心不忍,护她在怀里,吻走她眼尾的泪痕,“我知道,不要跟七哥生气好不好,我们陪你继续治疗,没关系,卿卿是最漂亮的,哭了都招人疼得很。”
林烟哭笑不得,靠在闵行洲肩膀,“讨厌七哥,当初第一时间没有陪我去柏林。”
知道她只是在发泄,闵行洲都认。
他总没把她安排好,总忙着事,她很少在他筹备事项的第一位。
那一年,那座顶级研究所的无数种治疗方案出来了,医学界的重大科研成果,在聋人恢复听力上有显著成效,还拿了奖项。
都知道,那个男人为了心爱的女人,不惜培养出来无数耳聋耳鸣专家。
治好了无数后天听力障碍的聋哑人,却无法让他的女人痊愈。
那个男人从来不信邪,偏医学迟迟救不了他的女人。
令她天天担惊受怕,活在残缺的日子里。
那年冬末,没人能过好那个春节。
林老爷子走了,对林烟来说没有一点点征兆。分明前一天,林老爷子还满怀欣喜的要见妍熙,要给妍熙绑头发小啾啾。
妍熙的头发哪够长,他满是皱纹的手慢慢给妍熙别了朵漂亮的小蝴蝶结。
林烟坐下来,把脑袋递给林老爷子,“我的头发够长,手痒给我绑就是了。”
脑袋被林老爷子嫌弃的拍走,“剪刀给你剪了。”
前日回忆历历在目,林烟麻木地站在小筑院前,一句话没说。
院里的树被风吹凋吹零,莫名变得像荒无人烟的孤城,百年世族没落一瞬之间。
林家,再也没人。
走的走,无期徒刑的无期徒刑。
骨灰出来的时候,她捧在怀里,静坐在大门的楼梯,一言不发,慢慢地,泪如雨落,一滴一滴砸在虎口。
享年93岁。
林老爷子总笑着说,“93年高龄够了,再跟阎王爷讨要可就不礼貌了。”
“百岁是德高望重之人,爷爷德不高,望不重,没把你照顾好。”
林勇坐在一旁,陪着林烟坐到日落西山。
林勇说了很多话,太轻,林烟没戴助听器,听不到听不清。
林勇说。
如果不去柏林治,在林烟失踪在高原的时候,那几天老爷子早撑不住,医学有奇迹,但不能续命。
偏偏,老爷子到死之前还念叨着他的天鹅。
“阿勇,再忙也记得回来喂鹅。”
“我这辈子四代同堂,下去可以跟秦家那老头吹嘘了,对了,秦家那老头的孙子再娶了吗,没有吗?真可怜的孩子唉,整日活的没心没肺像个薄情寡义人,到头来怎就把自己搞得沦落一生不娶的地步呢。”
情败。
“小烟呐,爱了就认了,他不会亏待了你,他应过我。”hr